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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有着刀锋般的锐利,如今这脸一沉,那威压直是有若实质,若换作旁人,此刻只怕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王匡却是夷然不惧,不仅以目观之,甚而还闲闲地饮了一口酒,随后便把玩着盛酒的金盏,漫声道:

“金樽醇酒,却比东风更醉人啊。”

莽泰看了他一会儿,心下倒也生出了几分佩服。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却是比有些武夫的胆气还要壮,他们金人最敬勇士,是以他的面色便也缓和了下来,微笑道:

“先生好胆量,先生的主人想必也是俊杰。”

王匡扶案笑道:“我主运筹帷幄、视天下如棋局,乃是不世出的奇人。在下今日在此,便也表明了我主之意。

如果大帅愿意,在下等便会暂留此处,辅佐大帅事成。若是大帅不愿,却也无妨。总归你我业已相识,往后总有重逢之日。不过么——”

他蓦地拖长了语声,似有若无地扫了莽泰一眼,手指在酒盏上轻轻点了点:

“所谓时机、时势、时局,皆是因时而动、因时而变的。待到异日重逢之时,在下等与大帅又会是怎么个情形,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莽泰肃容听着,连眼角都没动一下。

即便他心底再度掀起了波澜。

此乃威胁。

换言之,这位剑语士和他背后的力量,并非不可以调转枪头。今日是友,他日再见,或许便会为敌。

莽泰的眉头再度锁紧了些。

混迹朝堂多年,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

不变,比变更难。

便在两年前,朝野各方还是势均力敌,并无人敢于冒进,整个局面便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其实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如果可能,莽泰很希望这辈子都能这样安安生生地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