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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见了,却都默不吱声,连最简单的一句谢谢也没有。其实苏惠民心里真的想道一声谢谢,只是他内心里对父亲沉淀已久的怨恨,使得他自己似乎无法开口。

苏惠诚瞧也没瞧一眼碗里的乳猪,而是动起筷子夹了一块盘里的乳猪,直接放到嘴里吃起来。他大声地嚼着嘴里的肉,三两下吃完一块,又夹起一块继续吃起来。苏惠民见了,又瞧了一眼父亲,这才动起筷子,也没夹自己碗里的鸡腿,而是夹了一块东坡肉吃起来。

苏子州见两个儿子先后动筷吃菜,才笑容可掬地也夹菜吃起来。

过了良久,一个敲门声响起,接着刚才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盘子重新进来,盘子上有已经醒好的红酒和三个酒杯。她一套熟络的动作摆置好酒盏,准备给酒杯倒酒的时候,苏惠诚忽然开口说:“服务员,请把三个酒杯都倒满吧!”

服务员听见,犹豫地看了看苏子州,示意该不该倒满酒杯,见他点头同意。她这才将三个酒杯一一倒满红酒,接着有序地端到三位客人面前,然后客气地说:“苏总,这边您们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说完,转身离开,顺便关上了包厢大门。

苏惠诚见大门被关上,放下手里的筷子,接着拿了一张卫生纸抹了抹嘴角,然后举起酒杯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从小在你们眼里是一个坏小孩,所以你们都叫我阿坏。来,我阿坏在这里敬你们父子一杯,祝你们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事业顺利!”说完,将满杯的红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苏子州和苏惠民见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并且是无言以对。苏惠诚将酒杯口朝下点了点,没有一滴酒淌下来,示意整杯酒被他喝光。他并没有坐下来的打算,接着将酒瓶剩余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里,续道:“这杯敬我们曾经共度过的一些美好时光、刻骨铭心的难忘时刻!”说完,他又将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苏惠诚忽然冷笑起来,叹口气继续说:“唉!人生苦短,每个人的人生无非都是由亲情、友情、爱情和理想贯穿始终。妈妈已离世多年,我对妈妈的回忆早已模糊,而这该死的亲情总会令我感觉莫名的悲伤和痛苦的流泪。算了吧,我们来做最后的道别……”他话没说完,一把将苏惠民面前的满杯红酒夺在手上,并且立马将整杯红酒一饮而尽。

苏惠民见了,立刻站起身想夺回自己的酒杯,不曾想是为时已晚,刚才自己满杯的红酒已成空杯。这杯子少说也有200毫升,弟弟连喝将近三杯,超过了一斤,他这是想干吗?

苏惠诚一连三杯酒下肚,仿若无事,拍着胸口大声说:“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走了!”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苏惠民对弟弟的突然离开甚是惊讶,是留不住也拦不住。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弟弟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包厢里;再看看父亲,他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惊讶,又像是伤感。自己看着半掩半开的门口,忍不住叹口气,接着抛下一句短话给父亲:“我也走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包厢。

苏子州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全身忽然颤抖起来。两个儿子接连无情地离开、消失,对自己仿佛视若无睹,对自己是完全没有了父子之间的天性之情!他们是真的都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了吗?这亲情关系是真的无法修复了吗?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心如刀绞,面如死灰。回首半生,繁华过尽,历历在目,唯独是心灵港湾难有温暖、难有乐趣;情系家庭,却支离破碎,难以破镜重圆,重造和谐。

夜幕开始慢慢降临大地,街道上逐渐灯火通明,路面汽车穿梭,街市人声嘈杂。百态市民的住房,人流涌动的商场,吃饭闲聊的酒楼,灯火通红,繁华似锦;井然有序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私家车、公交车、电动车,红灯停,绿灯行,穿梭停顿,停顿穿梭;夜市摊档的叫卖吆喝声,人群聚市的讨价还价声,人声鼎沸,熙熙扬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子州依旧独自呆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满桌的美味佳肴早已冷希非常,人走茶凉、形单影只的感觉令他心里发慌。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法来挽回自己的家庭、挽回两个儿子的心!他们从进门到接连离开,都没有喊自己一声父亲,都不曾与自己有交心的话语。对此,自己还能做些什么?黑夜完全遮盖了这个城市,也遮盖了他整个空洞的心房。他心里已然产生的凄凉、痛苦、冰冷的感觉,使得他疲惫至极,心生离开酒店之意。只是他黯然神伤之时,转念想到刚才小儿子其中的一句话:“做最后的道别!”。小儿子惠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人与人之间普通告别的意思?还是厌倦尘世,对人间告别的一种说法?

苏子州脑海里忽然闪过可怕的念头,一下子细思极恐起来,以为小儿子这是要自尽的念头。他立马起身,离开包厢,冲向电梯口,拼命按了几下电梯下楼按键,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上来。过了大约十秒,电梯门口开了,他一脚跨进电梯里面,按了一楼按键和关门按键。电梯下行,下到一楼的时候,电梯门一开他便冲了出去,冲至大堂中间,看见自己的私家司机正坐在大堂沙发安逸地看着杂志,喊住他道:“小志,你刚才看见惠民惠诚他们下来了吗?经过这里没有?”

年轻司机小志说:“苏总,他们大约十分钟前经过这里先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