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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在窗户眼里看得几乎入神。

她还从未见人搓过麻绳。自然,她也从不曾住过这样窄小的屋子。

这院子实则并不算小,格局亦规整,正房三明两暗坐北朝南,东、西两厢各有三间屋子,正房后头还有几间后罩房,当中的院子约有三十余步,院角还植着一株芭蕉,蕉下尚有半截石凳子留存。

多年前,这里想必也是哪个小康之家的住处,如今却是挤进了近十户人家,拢共加起来得有五六十口人,院子里搭着窝篷,又有破水缸、烂箕帚、歪倒的灶台等,挤得满满当当地,简直没个下脚处。

卫姝的屋子位于正房的最西首,乃是西梢间,因房间地步尚可,便在当中以木板分隔成了两间。

那屋顶原先也是高的,只是房东不舍得那点儿地方,便在中空搭梁架顶,将上半截作了阁楼子,放了好些自家的杂物,而卫姝的屋子便也平白低矮下去一大块。

昨日下晌时分,卫姝曾醒过来一回,迷糊间觉着屋中有股子怪味,方才起榻后找了找,发现那味道是从砖头缝里渗出来的。

二十年的光阴,黯淡了浸透砖缝的血色,只留下了铁锈般的腥气,挥之不去。

卫姝想,这城里多半的住处,约莫皆是如此。

这两间屋子阿琪思花钱赁下的,租钱一直付到了今年底。

卫姝先还不明白,这阿琪姑娘既为豪门家奴,何以却不住在主家,偏要在外赁房?

昨夜洗漱时,卫姝才终是有所明悟,且也愈加觉着,“箭十一”的身份来历十分古怪,身上的秘密也相当地多。

在城北的“离奴坊”附近,似杂院这般的屋舍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上有屋顶遮头、下有尚算完整的砖地,且因这里住的皆是宋人庶民并各族穷户,倒也不大有人来搅扰。

仅是这后一条,便比离奴坊里人不如狗的情形好上了太多。

卫姝如今已有些适应了阿琪思的身份,虽然昨晚也闹出了一堆的笑话,甚而连洗漱用物都险些弄错,但总算是磕磕碰碰地周全了下来。

相应地,那一部隐没于黑暗的书卷,也就此亮起了好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