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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井沿上挂着一具尸首。

卫姝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勉力张望前方。

那具尸首的上半身垂落于井内,下半身则拖在井外,整个人好似被井垣分作两半,软软地耷拉着,让卫姝莫名想起被宰杀后倒挂控血的鸡鸭。

初春的风浸衣砭骨,茅草棚在暴雨中不停地摇晃,而天光中却带着些许薄白,好似比方才更明亮了些。

卫姝转首四顾,眼前景物仿佛蒙着一层雾,好一会儿后她才看清,此时尚还是半下晌,方才那犹如夜幕般的黑暗实则是大雨所致,如今雨势稍减,天色便也恢复了少许。

只是,昏暝依然。

卫姝再度擦了把脸,汗水混杂着雨水滴落,须臾便又打湿了双颊。

她扛着钩八的尸身,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挪到井边,脚步还没停稳,胸口已是气血翻涌,一阵阵烦恶顶上来,喉头泛起极淡的腥甜。

那气贯百骸、劲透血骨的感觉,在一剑刺穿钩八喉头的瞬间便已远去。卫姝一直强抑着不令自己表现出来,是怕钩八临死前反扑。

如今,敌手的尸身便在她的背上,而卫姝却显然不及驮碑的赑屃那般力大无穷。从大殿至后院这几十步路,几乎将她的体力耗尽。

晃了晃身子,沉重的尸体自卫姝背上滚落,裹尸革散开,露出了一只半旧的皂靴。

看着靴底凌乱的血泥,卫姝再也支撑不住,扶着草棚干呕起来。

丹田有若刀割般地痛,冰冷的阴寒切入经络,偶尔却又滚烫如火,四肢百骸仿似被雪水与烈火轮流打熬,一时血脉贲张,一时体寒如冰。

卫姝的手指紧紧抠着木栏,额角渗出大片虚汗。

伤势愈加严重了。

她模模糊糊地记起,这具身体早前似是便受了暗伤,心肺经脉受阻,始终也不曾将养好。今日又突遭钩八偷袭,被他一掌打在后心,致使“她”当场毙命。

不过,这一掌却也短暂贯通了堵塞的经脉,血气一时大畅,待卫姝“醒来”时,这具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