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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两只桶提着累,于是就用一只桶提水。那段时间,天天早上提水,然后奶奶的饭熟了吃了就去学校。

久而久之,我觉得自己的臂力出现了,一种有力量的感觉在身上。我不怕班上任何人了,除了老师。

周六,早上,父亲落屋里了。想必是修潜水泵才落屋里。我在灶房屋里,听见他在二楼阳台喊我,我不愿上去,可又怕他发飙。

我上了二楼,走到他跟前。父亲在阳台上坐着一把小椅子,在维修潜水泵。

潜水泵被他拆了,里面漏出铜丝,铜丝卷的有某种道理,看上去又很讲究齐整。那种绕线凸起来的感觉看上去很是给力,但周围的铁圈有锈迹。其实我上去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是拿个什么东西他完全可以自己拿,根本不用我当下把手。

可我看见,不可思议,父亲的鼻涕仿佛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就硬是忤逆的往外跑。不管父亲用鼻子吸多少次,他的铁鼻孔里都禁不住要往外流。

这实在少见,忍不住描绘下来。

父亲刚嗦进去,上嘴唇一紧,仿佛要把鼻涕顶住。

“螺丝呢?”他问。

我帮他找。原来是潜水泵遮住了,一转不就看见了?

“递给我。”他说道。

这也要人递?我只好遵照吩咐把螺丝递给他。

这时候,我看见他的两个鼻孔里面,像是两只青虫子冒出头了。他的上唇尽力的往上顶,可禁不住液体自然往下流。名叫鼻涕的液体毕竟不是水,有一定的稠性,因此一定速度的往外爬。

我当然不是瞪着眼睛看他,只是不得不留意,这种厌恶感使自己索性描绘下来。

他又嗦了一下,他整个人专心致志的维修潜水泵。我不懂,蹲在旁边没趣。

这两只虫子不折不饶!

他使劲儿一醒,“嗤!”的一声,扬起地上的灰尘。

两只青虫子被狠狠的扔在了体外!他把鼻孔往上一抹,接着研究维修。我松了口气,因为挨得太近,忍不住会留意那里。

对于文化水平不够的农民而言,潜水泵即便是不高级,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困难,所以研究起来也是颇费脑筋的,思维上要走很多前人走过的弯路。但父亲探索的精神,我很是佩服!他不依不饶的摸来摸去,思考的乐趣已经被他满足了。

可我真的没兴趣给他当下把手。我和父亲有很大心理上的隔阂,他对家的不负责任远非维修一个潜水泵所能填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