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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东既然开口称谢,便表明他与思卿心照不宣。思卿瞧见萧绎身边的黄门官和顺从远处走来,便站在原地以待。沈江东再度向思卿行礼告退。

思卿回了懋德殿,她和今上两人都不再提及方才的口角,萧绎问思卿:“你说端王叔明日会有什么反应?”

思卿把蜡烛放在烛台上,道:“先帝遗诏,由嘉、靖二国公辅政,‘诸王亲贵不得干政’。端王不占理,陛下占着理。无论端王作何反应,总归是被动的。”

萧绎道:“我总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生。”

思卿横了萧绎一眼,转身坐下,低声问:“你做的这样仓促,万一端王孤注一掷……”

萧绎冷冷道:“端王叔若想孤注一掷,倒是正合我意,免去咱们许多麻烦。就怕端王叔太精明,不上套。”

思卿会意:“他若是以退为进,只怕以后会生出更多变故。”

恰如萧绎所料,翌日早朝,端王果然轻易让步,萧绎下朝径直到宁华殿对思卿道:“端王道孟光时原系端王府长史,由他举荐出任京卫指挥使的,故而他有失察且举荐不当之罪。言罢上疏辞政,并举荐嘉国公沈江东直接接管西山营。”

“然后御史台有谏官出列说孟光时出任京卫指挥使后便是嘉国公沈江东的属下,进而弹劾嘉国公?”

萧绎无奈道:“你猜的没错。然孟光时调任京卫指挥使未满一月,认真查下去,必然与沅西无关,沅西最多不过失察之罪。沅西已经上疏自劾。”

思卿问:“失察误国,危及陛下,也是重罪。三哥打算怎么办?”

“沅西的请罪奏疏?自然是留中。”

思卿心里冷笑,嘴上却不直接点破,只道:“留中不是办法。你不发作嘉国公,这件事就会成为埋在嘉国府身边的隐患,孟光时背负的是谋逆之罪,应景发作起来对嘉国公府极为不利。我还是那句话,舍弃一个孟光时足矣。而且你准了端王辞政的折子,却不处理沈沅西自劾的折子,偏心偏得太明显了吧?贻人口实。”

萧绎掂量着那一句“舍弃一个孟光时足矣”,沉吟道:“但是眼下沅西的位置无人能够代替,旁的还好说,京防——”萧绎忽然不言语了,转而打量起思卿。

思卿挑眉道:“有话直说。”这时和顺进来禀报萧绎,称礼部有事请见,萧绎道:“晚上和你细讲。”便先去了。

这日晚间,思卿和萧绎都在懋德殿里坐。思卿着玉色妆花袍、乳白织金裙,坐在萧绎对面纱幕外的短榻上读书。萧绎久不闻帘外声息,于是放下折子,轻轻拨开帘幕,见思卿单手支颐,鬓边的啄针钗子已经半溜。她见萧绎走近,丢开书问:“怎么了?”

萧绎迟疑片刻,试探道:“每日每夜,案牍劳形。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思卿敷衍道:“陛下勤政,是苍生之福。”一面说一面笼头发,打着哈欠道:“陛下辛苦,我先告辞了。”却给萧绎一把揽住,“你这几日有些贪睡。大晚上和我打起官腔来了,看的是什么书?”萧绎拿起一旁的书来一看,居然是《周易》,于是笑:“大晚上看这个,难怪犯困。”

思卿白了萧绎一眼:“我看什么书,你休要管。如今二更天了,不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