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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因为语言交流的障碍问题,姐弟俩被绑着如同曾经某头倒霉的野猪那样、被挂在两匹前后行的式神马中间架起的木杆子上时,还很是惨烈地挣扎过一阵;至于为什么像挂野猪一样挂小孩子,眼神冰冷但视力奇佳的妖王大人表示,因为他们有跳蚤啊,太脏了,不能放进车厢里,会污染箱笼的。

一直到朝阳初升,月子落座回颠死人不偿命的车厢里,在舞娘装的外头套上能见人的男装,一本正经戴上乌帽子,就恢复成了藤子和藤次郎所能理解、或者说至少看得明白的大人物派头。

又后来,“拿鼻孔瞅人的贵族老爷”和“他手下蛮横强悍的武士家臣”从进入但马国地界后遇到的第一个町镇上,翻找出了一位会说官话的粮铺老板,随后就强押着人家当了半天的翻译,四处采买淘换了一些本地特产;所幸这个小破町左右也就这点规模,米铺老板看着“开着全副武装的装甲坦克进城”的“大贵族”,也实在是不敢有什么欺瞒,老老实实按吩咐办事就好,省得身高1米5、在本町居民面前可能大小还能算是个人物、但依然无改其小p民一个本质的他,被人家的随行的武士挥刀一劈两截,都没人替他伸冤唉。

“回去可别说我欺负人呐,”月彦老爷月子大人侧着脑袋给他的一名“随侍”使了个眼色,黑纱的印立乌帽子也随着她脑袋的动作也跟着歪了歪,就见最矮(特指在月子一行人中)那位穿红直垂的“随侍”立刻从怀中摸出自家主人惯用于打赏的标准钱袋,丢给了粮铺老板。

“如果可以的话,”这位“随侍”接着说道:“走之前希望你能再替我家大人找个会官话的人,来担任一下我们从但马一路前往因幡乃至伯耆的翻译兼向导吧。报酬的话,只要来者能让大人满意,一切都好商量的呢。”

粮铺老板多少也见过些市面,颠了颠手里的小小钱袋子,虽然是粗麻布面的、但干干净净做工也像模像样,并且这可是随手丢出的打赏又不会要他把钱拿了再把袋子还回去,可见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大人是有多阔绰。

小眼珠子滴溜一转,粮铺老板就决定把自家儿子送出去为这位大人当路上的翻译和向导,反正他儿子这两年来跟他到乡下也收了好几回各村各庄的杂粮了,最起码带路这份工作做做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瞧瞧那小山丘般高大的牛马、那铮亮的毛色、那都快赶上人脑袋大的健壮蹄子、纯皮还带金银镶边的牛马鞍具、漆木的车架……啧啧,京里的天皇出行有木有这番气派还两说。粮铺老板反正也有不止一个儿子,买得起股,哪怕只是短期持仓,能赚就是好股,可算没枉费他教会孩子们说京腔官话的功夫呢。

于是顺利找到了翻译兼向导的“祖上是海对面唐国来的月彦法师大人”(告诉粮铺老板儿子的身份),一路学着但马因幡附近的方言,一路往西海道进发。

至于藤子和弟弟藤次郎,一开始进了町镇还会悄悄对粮铺老板说“那个女人是妖怪”,只可惜压根儿没在“京里来的贵族老爷大人”的队伍中瞅见女人的粮铺老板,自然以为这两个被绑起来的小乞丐是在说疯话。

他甚至还大着胆子问了“月彦大人”关于那两个脏孩子的来历,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冲撞了贵人的拦路打劫的小毛贼”,那还有什么好说,粮铺老板自此连一个多余的眼神儿都没再给过姐弟俩了。

而藤子和弟弟,也在吃上了一顿能随意吃吃到饱的小米饭配萝卜之后,彻底打消了反抗或是逃跑的念头。

拜托,这种世道,不论是谁,只要不杀他们姐弟俩吃他们的肉,再管饭、哪怕不是顿顿像第一餐那样饱足,哪有人还管对方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啊,死缠烂打上去抱住对方的金大腿,摇尾乞怜求饲养、求投喂才是这个时代小孤儿想要活下去的正确姿势啊!

于是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原本计划着到了伯耆再让翻译打道回府的月彦法师月子大人,最终还是在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让粮铺老板的儿子提前滚蛋了。

其实月子重新启程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学方言固然重要,但她夜里的修炼才更重要啊不是吗!但因着有外人在,她只能恢复成白天行路夜里休息的“反作息”生活,就为了不让粮铺老板的儿子带回去个什么可怕的怪谈,从而导致她明面儿上“月彦大人”的身份出啥问题,毕竟月子是个怂妖,一般情况下是不太想做出什么杀人灭口一类无良之事的。

此外,粮铺老板的儿子本身素质也不太行,成天盯着她车座后的财物双眼放光不说,还没事还爱看着“男人”看到走神……月彦法师月子大人实在是怕留他久了,对方就要做出些什么让她可以名正言顺杀掉对方的事了。

综上两点,粮铺老板的儿子就比预期的时间更早下岗了——到了因幡,发奋图强把市井常用对话都练熟了的妖王大人,直接给了粮铺老板儿子那笔约定好到了伯耆才给付的工资,毫不犹豫地把他打发回家了。

但藤子和藤次郎还是被妖王大人给留在了身边,反正这两个小家伙也见过她夜间飞行的场景,小孩子说出去的话一般也都是没什么人会相信的,粗略能说但马方言的月子和他们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了,就当留两只会学舌的小鹦鹉在身边解闷了,一天几枚铜币的鸟食她也还负担得起,一行木偶式神和三个活物就这么一直跑到了马关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