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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地,北境虫谷,遗世而独立,超然于物外,溟濛雾气经年不散,任凭雨打风吹,兀自岿然不动。

飞鸟南渡越冬,稍微掠过,即刻中瘴气,毒发身亡,还未掉落谷底,就被乘雾怪影凌空叼走,嘎嘎乱叫。

谷底,无数长蛇翻滚游走,蠕蠕而动,仿佛灭世洪水,所过之处,凡物都被吃干抹净,也就六翅天蜈等上古凶虫能独活。

虫谷附近,蛇盘山鹰愁涧,暗云缭绕,雾霏烟集,恶石林立,荒无人烟,过路鬼怪都不敢盘踞,道一声穷山恶水都不为过。

草民刁得意本不是此地人士,就惦记着此处,天不管地不收,邦周手再长,也不敢伸过来,竟然择地安家落户,至今已有七八个年头。

这一日,烟云深处有人念念有词,似是高真咒言,似是市井俚语,隐隐约约,忽远忽近。

刁得意心里暗暗吃惊,不敢循着老路往鹰愁涧而去,捡那些受不了毒水,宁可跳上岸来,脱水而死的鱼干,而是径自上了蛇盘山,攀爬孤峰傲立石角,居高临下的俯瞰山涧。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

借助晨光熹微的暖阳,稍微驱散蛇盘山的暗云阴雾,刁得意隐约看见一位帝服冠冕之人,随手抡起一条赭鞭,肆无忌惮的左右抽打。

那一块块仿佛天地开辟,就横亘在此的顽石、磐石,蓦然间微微一动,竟然长出粗壮有力的蹄脚,化作一头头青牛白马,当即哞哞乱叫,希律律,扬蹄奋鬣。

一匹拱嘴爆牙大野猪安步当车走出,瞬间镇住无数牛马,在它领头带路下,鱼次而出,闯入鹰愁涧,陷入高高低低的深坑里坐化,变回了原形。

只是,如此一来,那高低相倾的山涧恶水,就被硕大无比的顽石填平了,无论是浊浪汹汹,潜流暗涡,竟然被此举彻底驯服。

一道五色烟霞趁着引流而来的洪水,在水位垫高的山涧剧烈冲击。

那一条数十里长白线,蓦然收紧成一股,怪石嶙峋的山骨,顷刻间荡然无存,分明棱角被磨砺成圆滑卵石,仿佛被大洪水冲刷了数百年。

眼看着鹰愁涧从飞鸟不渡的天堑变坦途,亘古长存的蛇盘山竟然也开始动荡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