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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内尔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自彼得大帝以来,俄国就一直努力模仿法国文化,我们只需要给予苏维埃政府足够的礼遇,他们就完全能明白我们的态度,不会因为文化隔阂而产生龃龉。更何况苏维埃政权的历任领导人一直都是非常现实的,只要与自由法国交往对他们有利有利,他们会对我们无意间的冒犯持无比宽容的态度。”

“而我自己。”德内尔继续说道,“绝非合适的特使人选。”

“为什么?”

“我曾作为协约国干涉军的一员去过克里米亚,并且在那里干了一些非常不光彩的事……”

坦率地说,是有辱法兰西荣誉的罪行,德内尔默默想道。

到底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戴高乐一看就知道德内尔并不想说,他也就干脆不问了,而且在德内尔提醒他之后,他也回忆起来自己其实对德内尔退伍的事并非一无所知。当年他被派到驻波法国军事顾问团里的时候,就曾偷偷向同在队伍里的亚德里安·奥维茨中校打听过德内尔的退伍的缘由。

这位亚德里安·奥维茨当时正是德内尔所在团的团副,他的解释简直如同绕口令:“戴泽南上尉无法容忍一些其他军官会漠视的不当行为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诱发这种行为的根源不在于他自己。”

戴高乐之前也接触过德内尔(毕竟两人当时被视为贝当元帅左膀右臂般的少壮派军官),他并不认为德内尔是那种圣徒式的“道德完美主义者”,“圣徒”不可能受战友欢迎。既然都闹到了要退伍的地步,戴高乐有理由猜度,所谓的“不当行为”恐怕都是奥维茨中校在对老战友文过饰非了。

万一德内尔在克里米亚作得太狠,以至于在内务部的某个名单上挂了号,让他做代表可不就成了对苏联的外交侮辱了吗?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戴高乐只好重新考虑访苏特使的人选。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于是德内尔再次请求:“所以还是把我派去叙利亚吧。”

“我不能同意,让,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下这种无情的命令。”

“可是你还能找到其他人选吗?”

戴高乐没有回答,显然在为这个事发愁。

除一个月内新组建了一个团之外,自由法国军队并没有什么大的调整,师级指挥官就两个半,一个在利比亚吃沙子,一个在叙利亚的医院里躺着,还有半个就是德内尔。有些军官的军衔是够了,但指挥能力根本跟不上。

在自由法国这边的原法属中非、西非殖民地和外事部门里上校中校一大堆,但实际指挥过一个营的都寥寥无几。相比之下,德内尔至少还在纸面上同时指挥过两个团和数个独立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