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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爹是家里唯一成年的子女,只有个夭折的哥哥,去世后根本没什么亲戚,母亲家也是,所以就这么去了孤儿院嘛,我长这么大连船都没坐过,还海军少将,我有个锤子的后台,有后台还用受这鸟气……”

“那你可相当不妙,他本来就看你不爽,还不得整死你?”

“只要整不死,总有过去的时候。”罗贝尔将牙刷放进水桶里涮涮,接着说道,“毕竟现在还没打仗,他要真弄死我,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不是?”

军士长轻笑一声:“你倒是看得开。”

“那可不,我养父的同事很多都是军人……不对,应该说那一代人就都是军人,他们给我讲过很多军队里的烂糟事。什么上级利用敌人谋杀自己部下,当然也有下级打长官黑枪,我跟他总不至于到这一步吧?”

说完,罗贝尔提着水桶去了机翼的另一侧:“再说,我想打黑枪也没枪不是,他想用敌人谋杀我,还能架机入侵意大利领空再把我丢下去?”

军士长闻言窃笑不语,起身走出机库开始喷云吐雾,等他享受完这一支烟卷之后,机库里的罗贝尔已经爬到飞机上清理上机翼了。

“你这两天都要跟我们一起值班?”

“是的,这是弗朗索瓦上尉的命令。”

“到26号我们都没什么工作,到时候你带着水壶来值班室就行。虽然那里有炉子,但是也不暖和,尽量多穿一点。”

“明白了,军士长!”

罗贝尔下意识地立正回复,将布莱德逗乐了:“行了,我又不是弗朗索瓦。”

一直到半夜11点,罗贝尔才清理完飞机,返回新学员宿舍。整条楼道里都空无一人,不用说,他的战友们肯定外出鬼混还没回来。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这样的圣诞节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罗贝尔安慰自己道:想想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当年在恶臭的战壕里是怎么过圣诞的,现在他所处的环境虽然萧条,但总归没有躲在角落里阴恻恻的狙击手等着你出现在瞄准镜前。

想到这里,罗贝尔拧开台灯:“好歹也是圣诞节,总该庆祝一下。”

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明信片铺开,随后取出钢笔,写下一个又一个家人的名字。

还剩最后两张,他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那张养父夹在生活费里寄给他的生父全营的大合影,接着在两张明信片的称呼处写上了极正式的“父亲”和“母亲”,相信看到这两张明信片的养父会将它们放在他亲生父母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