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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最多产生些嫌隙,多少法国父子还阴阳相隔呢,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德内尔苦笑道,“更何况,我对不起罗贝尔的事请又不止这一件,也就不差这一件了。”

“法兰西会永远铭记你的贡献。”

“‘她终将把我们感念’。”德内尔不由得回以《吉伦特派之歌》中的歌词。

结束对话后,德内尔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回到了会客厅,同老战友菲茨伯爵回忆往事。两个中年男子各有心事,被各自儿子的事情扰的心神不宁,预期中的战友重逢相谈甚欢根本没有发生,甚至几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到吊钟敲了九下的时候,菲茨实在难以继续接待两位客人了,他带着歉意站起来:“真抱歉,戴泽南先生和马西莫先生,我今晚总是失态,未能让旧友新朋尽兴,实在是失礼。”

“您帮助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而且我等流亡之人,也无心促膝长谈。”德内尔握住菲茨的手,望着后者的眼睛说道,“恐怕只有到故国光复、家仇得报的时候,我们才能像从前一样谈天说地。”

菲茨没有回答,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邀请两人在家中留宿。德内尔婉拒了这一邀请,表示自由法国危若累卵,他打算当晚就和马西莫返回伦敦。

“带上吃的,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去。”菲茨伯爵解释了自己的用意,“坐火车的话,我怕你们直接被警察抓走。”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们带了足以租车的资金,伯爵阁下。”马西莫推辞道。

“省着那些钱吧,把每一个钢镚都变成子弹和炮弹。”菲茨伯爵的眼中怒火翻腾,“为我的继承人,也为所有的盟军烈士报仇!”

德内尔和马西莫只能接受这份沉重的好意,菲茨便把两人都送到门口。在告别过后,德内尔让马西莫先上了车,自己则对菲茨说道:“我遇到您的外甥了,他在德国第二装甲师做后勤官,他现在还很健康。”

“嗯。”菲茨伯爵冷冷地回应道。

德内尔当然理解这位丧子的父亲的想法,现在的菲茨伯爵恨不得灭了所有德国人,他也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菲茨,略尽老战友的义务罢了。

1940年7月5日夜,德内尔和马西莫乘车离开阿伯罗温,返回伦敦堤上的自由法国驻地。

自由法国遭遇的第一次重大危机基本上可以画上句号了,但代价是什么?

戴高乐在电话中没有告诉德内尔的是,后者跑遍各处征募的近八千士兵,如今仅剩不足一半,“自由法国第一师”就此缩水成了“自由法国第一旅”。

法兰西好不容易才团结起来的一点微末的抗战力量,便遭遇了这样沉痛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