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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贝尔的吐槽因一张照片的暴露而戛然而止。

阿尔贝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老战友的表情从呆滞到狂喜,再转为生怕自己在做梦的惶恐,最后又变成狂喜,就像个濒临破产后走狗屎运捡到一根金条的牛仔。

“这是真的吗?!泰勒现在在英国吗?!还有老爸,老爸也在!”

难以抑制的兴奋令罗贝尔的音量大得吓人,他这一嗓子几乎吸引了俱乐部里所有人的目光,无论那个人是否能听懂法语。

“你问我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尔贝特乐不可支地回答道,“里面应该附带着信吧?”

罗贝尔的思维已经彻底阻塞,对阿尔贝特的提醒可谓充耳不闻,像着了魔一样快速翻看着那些照片,仿佛在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遭遇不测,从而永久地失去了看完这些照片的机会。

罗贝尔的“丑态”被法苏两国飞行员都看在眼里,处变不惊本该是飞行员应有的优良品质,但家人逃离暗无天日的德占区这样的大喜事,任谁遇到都会脑袋发蒙。

在场的所有法国飞行员和相当一部分苏联飞行员情况和罗贝尔类似,而且两相比较之下,法国飞行员的情况还算更好,虽然在火炬行动之后德国南下占领了维希区,但德国在法国拢共就那么多部队,还要构筑大西洋防线,还要警惕盟军在地中海的登陆,还要随时做好支援非洲军团的准备,实际上根本做不到对中小城镇以下甚至大城市贫民窟的控制,法国志愿者们的家属除了生活困顿之外,倒大概率没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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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飞行员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德寇在占领区有大量的党卫队和仆从国军队负责“清缴游击队”,退到二线休整的国防军也时常会执行这类任务。

然而德寇所谓的“清剿游击队”实际上只是烧杀抢掠的体面说法罢了,在苏军兵败如山倒的1941年,沦陷区的组织已经濒临瓦解,根本就没建立起来多少游击队,充其量只有一些掉队的散兵游勇自发地袭击德军运输队。

只是德寇很快就用自己实际行动向苏联人说明,什么才是“高等民族”对待“劣等民族”的手段。

事到如今,已经无须再回忆那些罗贝尔亲眼所见的德寇对苏联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今年9月份,苏维埃白俄罗斯的普里皮亚季地区,成立了一个名为“游击共和国”的抵抗政权,目前游击队兵力已经扩充到近三十万。德寇但凡做点人,少干点“清缴游击队一万,缴获武器一千”这样的阴间事,苏联的游击战都不会开展的这么顺利。

苏联飞行员对罗贝尔的好运十分羡慕,因此当普利肯少校向苏联飞行员致歉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回以莫名其妙的表情:“他老婆孩子从沦陷区跑出来了啊,要是不高兴,那还是人吗?(俄语)”

“我必须请大家喝一轮。”正当尴尬的苏联飞行员们借助翻译告诉普利肯少校,他们对罗贝尔的兴奋感同身受时,满脸喜色的罗贝尔跑了过来,对着服务员大声喊道,“所有人,伏特加或者别的,自己选!费尔克劳同志也来,今晚我滴酒不沾,我替你值班!(俄语)”

行吧,这下苏联飞行员们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感同身受了。

欢迎宴会的气氛顿时被推向了高潮。

普利肯对事态的发展感到不知所措,特别是他看到就连苏联的指挥官都解开衬衫扣子袒露心胸,一边搂着一个飞行员,一边用发黄的牙齿咬住酒瓶的木塞往外拔时。事实上,不知所措的不止普利肯自己,除了阿尔贝特轻而易举地就融入其中之外,其他的法国飞行员也都懵了。

“这就是俄罗斯,这就是东线!”阿尔贝特在加入酒局之前特意嘱咐战友们道,“下个月我们可能就都死了,所以别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及时行乐!有罗贝尔这个狗大户请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