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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生反感纪律,喜好散漫,哪怕是速来以死板闻名的俄国人也是如此。“俱乐部”办了一周不到,在不执行任务时的飞行员们相互之间完全如校友兄弟一般了,就比如说现在,自己的僚机见了身为中队长的自己,别说不敬礼了,屁股都不带离开凳子的。

罗贝尔并不以为意,他像往常一样摆手拒绝了康斯坦丁·鲁吉亚诺夫少尉的“邀请”,于是后者立刻迫不及待地将罗贝尔的配额一饮而尽,脸色随之变得红润起来。

“早上好,中队长。”罗贝尔的另一个僚机飞行员,来自苏维埃哈萨克的恰班也转来跟他打了声招呼。不同于嗜酒如命的康斯坦丁,慢性子恰班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但这并非是因为他仍然遵循经文的教诲,只是因为他喝不惯酒罢了。

“我从小就不喝酒,家人也没有喝酒的习惯,现在只要喝一点酒就会头昏脑胀,看来还是少碰酒精为妙。”

所以酒鬼康斯坦丁就幸运地享受了三倍的配额,但不知是他的好运引起了嫉妒,还是俄国人的死板还,总之负责团部后勤的上士梅利诺夫坚决不肯直接将三倍酒精配额发给他,因为“一人只能领一份”,要想喝到三份,只能让罗贝尔和恰班各领一份,然后送给他。

这种行为让罗贝尔想起养父在《自传》中讥讽过的那个“陆军守财奴”——在防御苏瓦松战役期间,第95团1营伤亡过半,然而团后勤官却领了该供给全营四百多人使用的物资。去领物资的准尉磨破嘴皮子也没让后勤官松口,最后还是德内尔亲自跑了一趟团部,才说动团长命令后勤官全额下发物资,而非按人头下发。

罗贝尔也在考虑,是不是和团长说一下,只要自己和恰班还活着,就直接给康斯坦丁发三倍酒精(150克)得了,反正他的酒量大得很,而且喝酒也从不误事。等歼击机团正式投入战斗后,也就是每个飞行员每天能领到150克足额酒精时,再约束他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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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养父在回忆他在1917年的经历时总结了一些经验:“只要有条件,就要尽量满足部下的一切无伤大雅的需求,这不仅能够缓解战斗的刺激,也能让部下感受到你的关怀和尊重——关怀和尊重在堑壕中是无价之宝,它决定着你的部下是舍生忘死地和你去战斗,还是整日琢磨着怎么趁下次进攻的时候朝你背后打黑枪。”

“今天不能起飞了吧,中队长。”恰班少尉的俄语带着中亚味,法语也是如此。

“我从跑道上走了一圈,估计够呛,从凌晨就开始下雨,地面全泡软了。”罗贝尔回答道。

“看样子雨已经要停了,到中午不会被晒硬吗?”

“如果烂泥地这么容易就能被晒硬,滑铁卢战败的就应该是英国人。”

“滑铁卢战役中法军是因为烂泥地才输的吗?”康斯坦丁有些惊讶,“难道不是被威灵顿公爵正面击败的吗?”

罗贝尔感觉法兰西人的荣誉受到了挑战,他不由分说地讥讽道:“你们俄国人又没有参加那场战役。”

“就算有大雨,法国人的炮弹弹不起来,英国人的炮弹也弹不起来吧?”

“但是我们法国人的大炮比英国人的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