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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我也不喜欢。我会想,是,现在是好,但不会长久的。不是在看 雨,就是在等雨。”

哈罗德叠起奎妮的信,装回袋子里。信封有点问题,但他又说 不出是什么问题。再说,不专心听那女人说话似乎有点不礼貌,因 为很明显她是在和他说话。

她说:“有一次我赢了一个去伊比沙岛的旅游,只要收拾好行李 就可以出了。但我却做不到。他们把机票都寄给我了,但我没有打 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有机会逃离这里的时候,我没法把握?” 哈罗德咬着嘴唇,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没和奎妮说过一句话。 “或许是害怕,”他说,“我曾经有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我花了好 长时间才看清这一点。其实挺好笑的,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 个文具柜里。”他想起那个场景,笑了出来,但那女人没有笑。也许那场景太难想象了。 她抓住摇得像钟摆一样的脚,仔细研究起来,好像以前没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脚。“有一天我会离开的。”她说。她的目光穿过空 空的餐厅,与哈罗德的视线相遇,终于笑了起来。

和戴维的预言正好相反,奎妮·轩尼斯既不是社会主义者,也 不是女权主义者或同性恋。她矮矮胖胖,是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没 有腰身,前臂上永远挂着一个手提包。众所周知,在纳比尔先生眼 中女人不过是会计时的荷尔蒙炸弹,他会给她们一份酒吧招待或者 秘书的工作,换取她们在他那辆捷豹汽车后座的“报答”。所以奎 妮算得上是酿酒厂的一个“新尝试”,换了其他任何女人来应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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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工作,纳比尔肯定都不会点头。

因为她是那样沉静、谦逊。哈罗德有次无意中听到一个同事 说:“你简直会忘记她是个女人。”不出几天已经有消息说她为财 务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进账,但这并没有减少逐渐蔓延到公司走廊 上的各种模仿和讥笑。哈罗德真心希望她没看到或听到。有时在餐 厅里碰见她,她手里握着纸包三明治,和那些年轻秘书坐在一起, 静静地听她们说话,仿佛她们或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一个晚上,他拿起手提包正要回家,突然听到柜门后传来一下抽 鼻子的声音。他想继续走,但那声音又响了几次。终于他回过头来。 哈罗德慢慢打开柜门,一开始除了几盒纸什么都没看到,正要松 一口气,突然又听到那声音,像是在抽泣。接着他看到了,有个人背对他蹲着,紧紧地贴着墙。她的外套包在脊背上,绷得紧紧的。 “不好意思。”他马上说,正要关上柜门赶紧离开,却听到她的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现在他一脚踏在柜子里,一脚还在柜子外,面前是一个对着牛皮信封哭泣的女人。 “我工作都做得挺好的。”她说。 “当然了。”他瞥一眼走廊,希望能看到一个同事,过来和她聊一聊。他从来都是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当然了。”他又说 了一次,好像重复这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