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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想了想,不动声色岔着话题:“老祖宗不用担心,四姐儿这份聪明懂事,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再说,咱们四姐儿是个好命,老祖宗还记得不,四姐儿一生下来,老祖宗打我去城外寻姚天师给四姐儿批命格,姚天师就说咱们四姐儿这命格是个极难得,说什么,娘家旺娘家,嫁夫家旺夫家,走过田埂草芽,经过水塘鱼儿跳,您看看,多好命格儿!”

宁老夫人笑起来:“可不是,有她那年年底,她父亲就升了官,没两年竟又升了,谁知道……”宁老夫人声音哽了半晌,才勉强说出话来:“我那时疼晕了头,还差点让人去砸了姚天师招牌,后来顺过气来,才想明白了,这碍她什么事,她一个女孩子儿家,这命格不命格,说好听,咱们就听听,说不好……哪能信这个?都是作不得数。”

“可不是!”黄嬷嬷忙笑答道,心里却懊恼不已,原想说些高兴事,怎么倒绕到四老爷身上去了,老祖宗说对极了,这命格儿还真是信不得,那姚天师还说这是个活不长夭折命,她回来连半个字也没敢跟老祖宗提,看看,如今四娘子不是好好儿活到现了?可见这什么铁嘴姚天师,也是个乱讲瞎说骗人钱财。

宁老夫人也不愿再沿着这个话题往下讲,岔开去,和黄嬷嬷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京城各家过往古话儿来。

离桑家瓦子不远一条巷子口,红云一身半旧靛青绸衣裙,外面裹了件里面都是靛青色厚棉斗篷,风帽半搭头上,远远看去,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妍丑,李丹若跳下车,围着红云转了一圈笑道:“你怎么这一身打扮,象个老婆子,真难看。”

“我就说,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小娘子,凡事想少,你也不想想,我整天台上跳胡旋儿,这京城得有多少不上进混帐货识我?我一个人倒不怕,跟你一处,让人家认出来,就算没惹出麻烦,传出去也伤了你名声,走吧,这样就没事了,风帽再扣紧了,没人认得出。”红云说着,将风帽盖到头上,四下拉了拉,将脸挡严严实实,双手拉着斗篷拢胸前,缩着肩膀,臃肿沉暗仿若市井中常年干粗活老婆子。

李丹若哭笑不得,可想想红云话,确实也是实情,红云用胳膊肘捅了捅李丹若:“走啊,你想去哪儿逛?听说今晚上大皇子汴河上放烟火,要不咱们沿河边看看去?”李丹若想了想笑道:“河边风大,逛着怪冷,你又穿成这样,看着一点也不舒服,我就喜欢看美人……要不,咱们沿河边寻家酒肆,看还能不能寻到间能看到烟花雅间,进去坐着,又暖和又清静又看了热闹,咱们两个边看景边说话儿,你说好不好?”

红云看着李丹若笑起来:“这会儿还哪儿寻能看到烟花雅间儿去?你真是……不知行情,这会儿哪个酒肆不是满满当当?别说能看到烟花雅间儿,就连大堂里都得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