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继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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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学大门两边各一间极小倒座间，西边间住着门房老崔头，东边间做了李云直住处。

李云直继母进门没几天，大哥李云就几乎空着手被分家出门，嫂子张氏变卖了嫁妆，老封丘门外买了间极小院子落了脚，三年前，二姐出嫁，为了从继母手里要回些母亲给二姐备下嫁妆，李云直和继母大吵一场，被父亲拎着棍子赶出家门，二姐则空着手，哭成泪人儿般上了那顶只杠头上系了块红布条寒酸小轿，嫁出了门，从那起，他和兄长，还有两个姐姐，就和家里断了往来。

今天是旬休日，府学里静悄无人，老崔头搬了把旧竹椅半躺门洞里，手里端着只小茶壶，侧着耳朵，凝神想从旁边紧闭门里听出点动静来。

不大会儿，对门‘吱’一声开了，一身古铜锦缎长衫、管事打扮中年人满脸笑容侧身出来，一边后退一边客气着：“直哥儿留步、留步，那我明天再来，哥儿留步!”

老崔头不由自主堆起满脸笑容，急忙站起来，跟李云直后面也一路送出去，眼看着管事走远了，老崔头满眼羡慕啧啧道：“这必是极富贵人家大管事!我认，你看看他腰上挂那块玉佩，我跟你说，少说也值上百两银子……寻你有什么事？”李云直却仿佛压根没听到他话，往后退了两步，手扶着门柱，晕了好大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撩起长衫，一边往封丘门奔，一边叫道：“我晚些回来!”

“又去你哥家？他家哪有你饭？”老崔头伸长脖子叫道，李云直刹住步子急转身奔进屋，掀开箱子，从箱底摸了个布包揣进怀里，连门也顾不上关，冲老崔头挥了下手，又急奔出去。老崔头背着手，长呼了口气嘀咕道：“啥好事，高兴成这样!”

李云直一通急奔，一口气跑过老封丘门，转进条狭小杂乱胡同，大哥李云就住这条胡同里，院子里，嫂子张氏和侄女儿小秀、侄子小贵正围着只大木盆剥莲子，剥这一大盆莲子，能挣五个大钱，李云直扶着院门，眼睛亮亮喘着粗气，抬了抬手，却喘说不出话，张氏忙站起来，将冻得通红手围裙上擦了擦笑道：“二郎来啦，吃了没？锅里还有几个窝头，一碗咸汤，我给你端去。”

“不……嫂子别忙，”李云直又喘了几口气跨进门，弯腰揉了揉小秀和小贵头笑道：“我不饿，大哥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