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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不平凡的生活经历,为我提供了丰厚的创作素材。

我的第一篇动物小说写于1979年,那时,我在西双版纳军分区任新闻干事。有一天,过去同寨插队的一位同学来串门,告诉我一个消息,寨子里那位为土司养了半辈子大象的老象奴死了。我在农村当知青时和那位老象奴很熟,据说他听得懂大象的语言,能和象对话,再桀骜不驯的野象,经他的手调养,也会变成听话的家象。我还曾听他亲口说过,他曾因不忍心让土司来锯象牙而放跑过一头大象。

报告消息的那位同学走后,我夜不能寐,老想着老象奴。他养了一辈子大象,死后应当还和大象有点瓜葛,人生才算画上圆满的句号。我觉得被他放跑的那头大象应当从密林深处跑回寨子,在老象奴的坟墓前哀嚎三声,以示祭奠。想着想着,想出一篇小说来,取名《象群迁移的时候》。稿子写好后,投寄北京《儿童文学》,半个月就有了回音,编辑来信大大称赞了一番,鼓励我继续写这类有鲜明地域色彩的动物小说。

真正给我在读者中带来声誉的是《退役军犬黄狐》。

1983年春,我到关累边防连队采访。一天,上级命令连队立即派遣一支小分队,到中越边境原始森林拦截一伙武装贩毒团伙。我有幸参加了这次行动。

要出时,一只在哨所养了十年早已退役的军犬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这是一只衰老得快要去见狗上帝的老狗,脖颈和尾巴上的毛都脱落了,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伤疤,一条左前腿还被弹片削掉一小截,走起路来有点瘸。大家怕它年老体衰会添麻烦,不愿带它去,就把它锁在狗棚里。没想到,我们出三个小时,刚来到伏击地点,那只老狗不知怎么弄的,竟然从上了锁的狗棚钻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没办法,只好让它留下。

半夜,那伙武装毒贩果然出现在国境线上。战斗打响后,其他几名毒贩子都被打死或活捉了,唯独有一个毒贩子趁着天黑,滚进几十丈深的箐沟。那条老狗狂吠一声蹿进了箐沟。箐沟响起三声枪声和毒贩子的号叫。我们赶紧下到箐沟,拧亮手电筒一看,那只军犬脖子中了一枪,身上中了两枪,倒在血泊中,但狗嘴还紧紧咬住毒贩子不放。

战士们围在军犬身边唏嘘不已,军犬饲养员反反复复地唠叨:“别看它是不会说话的畜生,可它比人聪明,比人还懂感情!”战士们告诉我,这只军犬立过两次战功,狗脸和那条前腿就是被地雷炸伤的。它已退役三年,按照规定,可以回军犬学校颐养天年,终身享有伙食津贴。可它两次从军犬学校跑回哨所来,最后义无反顾地死在战斗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