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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已将韦欢忘在脑后了,待婉儿一提,又想起来,第一个念头便想出宫去寻她,踏出一步,却又停住,想起这件事的顾忌来——爷娘虽准我出宫,一日之内两次也实在太多,那些随从的禁卫都是官宦子弟,交游广阔,我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在一晚上替我传遍两京上下,到时候长乐公主贪玩的名声响了不说,只怕韦欢也要连带地背上曲奉公主的恶名,再者,我今日在殿内听到的话都是枢密要务,不能有片言外传,便是同韦欢见了面,也不能吐露心事,去了不但没意思,还要处处提防自己说漏嘴,不如不去。

道理是想明白了,我却越自伤起来,把从人都赶得远远的,自己一人在宫中转了半天,眼看着夕阳落下,天边一片红彤彤的瑰丽云霞,忽地想起一事,招一个宫人前来,问她:“护送韦欢的人回来了么?”

那人退入随从堆里,随从们便迅速地分出了几个,四下打探了一会,却见王诩带着一个眼熟的宦官从蓬莱殿过来,那宦官近前回话说:“启娘子,小人等送韦四娘子回去,本该午后即来覆命,只因韦四娘子说有些小玩意要进献,要去东市采买,小人等只得又随韦四娘子去了市集,回来时公主又在前朝,小人等不敢擅自打扰,这才耽误了回报。”

我听他说,倒勾起好奇心了,问:“她叫你们带什么给我?”

那小宦官道:“只是在东市买的一碗冷淘,带进宫来,已经不好了,因此不敢进呈娘子。”

我道:“好与不好,自然是我看了才知道,你去取了来。”

他低了头,心虚地应了一声“是”,若是平常,我不会多加追究,然而今日我见了谁都觉得不可信,又看他这副模样,倒起了疑心,又叫住他:“我自己回去看罢,你随我去。”

那宦官的身子极轻微地抖了下,若非我一直盯着他看,一定觉不了,我越觉此事可疑,便快步向蓬莱殿走,走不几步,心念一动,又站住回头,果见一个年小的宦官一溜烟地沿着另外一条路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