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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明德的时候,我便坐着推敲如何说服此人——她毕竟是世家贵女,并非我身边那些宫人侍从所可相比,再则,做事总有尽心和不尽心之分,我总不希望费心请崔明德来,她却随意敷衍一篇文字给我。

因存着求人的心,我一俟宫人通报,便亲自迎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崔明德作了道士打扮,拿着拂尘,悠然而来。她本已是人间殊色,举止娴雅,风韵翩然,又作了这一番妆扮,越地姿妍冰雪,气惠佳兰,不像是凡人,倒像是谪仙下降一般,到得跟前,飘然稽,道:“静善见过长乐道友。”

我呆了一呆,才想起静善是她的道号,却是她自己起的,从《大学》中化用而来;长乐乃是我的道号,我这出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内廷外朝上下都心知肚明,故父亲起名时也没多想,直接便把我的封号变成了道号——这两个名号一报出来,高下立判,我不觉有些羞赧,也学她的样子对她一稽,道:“静善道友好。”怕她笑我,忙忙地迎她入内,宾主坐定,吩咐人上了一遍茶点,本拟问几句寒暖,见崔明德模样,倒有些忐忑,好在她见我局促,倒先问道:“道友见召,可是有事?”

我道:“事倒也是有事,不过先喝茶罢。”

崔明德淡淡一笑,略抿了一口茶汤,转头看我,那意思却是茶喝完了,可以说事了。

我见她这般傲慢,又有些犹疑,想了片刻,方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向圣人上一道奏疏,不知如何措辞,所以想请教道友。”

崔明德面色不变,道:“宫中文学之士尽多,个个都是隽才俊秀,阖不请他们代劳呢?”

这却是婉拒了,我抿抿嘴,道:“既烦道友来就,自有道理,只问道友肯是不肯?”怕她直接拒绝,索性将方才想好的话也说出来:“劳烦道友,心甚不安,本该躬备薄礼,以为德报,然崔道友乃是簪缨之家,王谢之族,寻常酬谢,未可见辱于足下,金银器用,实无所益于君子,唯思婚姻大事,终身所系,道友纵是高意绝尘,为父母家人计,亦不可不为之忧,仆虽不才,得托圣体,忝赖天亲,宫中诸务,悉得与闻,或从旁关说,私心筹划,幸成道友之美,庶几可为授手援溺之报,唯道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