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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世杰说:“让别人去行不行?”

曾石说:“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个案子一直就是你在办,换人不好,日本人也会有想法——你要真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

黎世杰无奈地说:“那好,我去。”

曾石说:“报告写详细一点,可以带点结论性的东西,我这边也帮你,早点在日本人那儿过关。”

陈约翰的诊所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周围环境尽管很复杂,但都是一些存在了很多年的老字号。这样的地方是最容易被排除的,除非生了什么异常的状况,比如突然换了老板,如果没有什么异常,一般而言,这些人很难抛弃这份产业来投身到危险的游戏中。陈约翰平时住在诊所里,很少回家,表面上的理由是方便夜里有病人就诊,其实是另有原因。来找陈约翰的除了病人,就是一些女人,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这些女人常会在晚饭后来,有时他们就在诊所里住,偶尔诊所里有病人过夜他们就出去,陈约翰平时很节俭,但对女人很大方。陈约翰的老婆是上海一个富商的女儿,在战前已经随父母定居香港,但时不时会回上海打理一些生意。黎世杰不知道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只觉得他老婆老而丑,而且很泼。

这是个非常枯燥的工作,陈约翰的圈子不大,又很有规律,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诊所。尽管这条街很热闹,但一个人显然不能每天都在街上闲逛,黎世杰在诊所斜对面一家小旅馆楼上租了个房间,以方便观察。这种乏味的观察持续了十多天,黎世杰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到不同的女人来找他,然后他可以躺在床上想象他们苟合的情景。陈约翰已经年过五旬,这方面的能力足以令黎世杰惊叹。

六月底的下午,上海的湿热足以令人体的所有器官失去功能。黎世杰脱光了上衣,他现在感到连呼吸都困难,街上人很少,非常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辆黄包车悄然而至,一个女人撑着一把洋伞,慢慢地从车上下来,走进了诊所。这个女人穿着上海女人夏天常穿的无袖碎花旗袍,她走路很慢,很小心。

黎世杰看了看表,还不到三点,今天来得很早,也许是诊所没人,陈约翰让她提前过来。不过黎世杰也注意到,黄包车没有走,而是就近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歇起来。

十多分钟后,这个女人走出了诊所,当黎世杰再次看见这个女人时,他的精神猛地一振,头脑瞬间恢复了清醒。他的一切疲劳都烟消云散,仿佛突然间拥有了一个深受大烟瘾煎熬的人看见鸦片时的那种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