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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很多年以后才明白,父亲是在和母亲说对不起,没有教好他们唯一的女儿。他能够把儿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却没有办法带着年幼的女儿东奔西跑。嘉语只能在平城,因为他不敢赌姚氏的良心,他想等她大一点,大到足以自保的时候,或者到他可以安安稳稳呆在洛阳的时候,再带她回洛阳。

只是那时候不懂……虽然不懂,总记得父亲的眼泪,掉在她脸上的温度。

后来……始平王来平城渐渐多起来,不再带王妃和嘉言,只带昭熙。但是平城对于昭熙来说,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十岁时候的中毒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比之寻常兄妹,他们兄妹始终不够亲密。

总要隔一段时间看过去,才更清楚。嘉语默默地想,到底是谁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呢,又是谁,让她得到了药?

都无从追究了。

那次意外之后,家里上下被始平王亲自梳理了一遍,死的死,卖的卖,她当时的婢子甘松就是因此被卖了出去。

想到这里,嘉语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人能把幼时往事记得毫厘不差,哪怕有死而复生的运气。但是后来的事她还记得。记得离开平城那晚,表姐怎样忧心忡忡地提起,不知道王妃知道多少,王妃会不会记恨她,对她不好,那时候表姐抱住她,低低地哭泣,说:“咱们都命苦,你没娘,我没爹。”

那时候她昂起头,就好像多年前在父亲面前昂起头一样,她说:“谁都别想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