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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景不长,不多久,她便对这种日程安排表达出了极大的抗拒和不配合,她长年山区的生活让她根本无法适应这些,又或者,这只是她的借口?她也只比我大四岁,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不喜欢玩的。而她,因为有着山区的生活背景,在不太长的时间里,似乎父母就对她失望了一般,不再管制她了。因此她也不再需要学琴,学英语,而是和其余小朋友一样,有正常的周末和休息。

家里仍旧只有我在学琴,不论严寒还是酷暑。也正因为她在学琴上毫无天赋,父母更加把希望和期待都压在了我身上。他们和我说,文音,你是最棒的,你生来就是要当钢琴家的,你必须努力,不能弹错,必须多练,必须克服自己内心的欲望,不要出去玩,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会成为泛泛之辈,而你会在钢琴界的金字塔顶光。

我有些害怕他们那种闪着光的眼神,仿佛我是他们的整个未来。

我不喜欢这样。

而当我在无趣的重复弹奏着那些黑白琴键的时候,文学去像是一个野孩子般的在外面玩耍。我看到她和印刷厂职工的女儿小婷玩在一起。父母觉得那样有失体面,但大约他们觉得亏欠了文学,却并不会强行加以阻止。

我看着她和小婷在公园里玩抓迷藏,我看见她们不在意草丛有多脏就躲猫腰躲在里面,脸上和衣服上都蹭上了灰尘和泥土,这样确实不体面,甚至离母亲对我教导的淑女规则相去甚远。但我心里却忍不住羡慕。我也好想有一次那样的玩耍。然而我不可以。

在之后漫长的成长里,这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按照父母的标准来说,我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成为主流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文学却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孩子,于是父母便也越对我重视起来,他们更加关注我,甚至完全忽略了文学,我知道文学偶尔的落寞,然而每当这时候,我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和解恨。

我是嫉妒她的,她并不知道,我多羡慕她这种不被父母关注的状态,我也想,哪怕一天,能脱离父母的桎梏,自由的生活上哪怕一天。她为得不到关注而伤感,却无法想象我一个人负担着父母所有关注的压力和难言之痛。

有时候我宁可做她。

如此一天又一天,我便靠着“我比她压力大,那是因为我将比她优秀很多,未来也将比她光明很多”这一信念来支撑着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