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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的反应异于昨日,她在房内坐到夕阳西下,坐得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完全没有上吐下泻的意思,于是她疑疑惑惑地独自吃了晚饭,心想小武是不是让野郎中给骗了?我喝的这东西真是那个药吗?

这个念头闪过没多久,她忽然觉得小肚子里有点疼,像是平日要来红时的那种疼,不严重,然而断断续续地总也不停。

“要作了?”她忽然有些恐慌,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能平安度过这一关,还是像那个暗娼一样,被这服药活活地折磨死;应该为此做什么准备,也不清楚——大夫一定是懂的,然而小武一定是没有问,纵算问了,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大概也听不明白;纵算明白了,大概也不好意思主动告诉自己。

小肚子里越来越疼了,疼得她头上隐隐见了冷汗。脱鞋上床滚到了床里,她蜷缩成了紧紧的一团,大睁着眼睛开始苦熬。疼是一定的,流血也是一定的,这两样她都不怕、都扛得住,只要不死就好。

忽然间,她感觉自己开始流血了。

她怕脏了裤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然而手和脚竟然冰凉得失了知觉。疼痛从小腹向四肢百骸蔓延,她连腰都是软的,想要往上挺,然而硬是挺不起来。喘息着背过手向后摸了一把,她摸到了床单上湿漉漉的凉血。

她疼得眼前一阵阵黑,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要失去,一点一点地爬向床边,她却是始终不肯出声——在伤得最狠病得最重的时候,她素来是格外地沉默安静,因为在的她童年世界里,伤与病全是和死挂着钩的,没人会怜惜她的伤与病,伤与病只会给人带去更多的麻烦,让人们恨不得马上用席子把她卷起来,将她扔到乱坟岗子上去。

所以现在的茉喜,尽管疼得死去活来,却是依然不敢声张。新制的裤子被鲜血污了,她极力地想要快往床边爬,可真丝床单还是被她蹭上了大片的血迹。天黑透了,陈文德快回来了,他回来之后看到了这么一张血床和这么一个血人,会怎么样?会不会嫌恶得连吵带骂,薅着头把她拎出去自生自灭?不能,应该不至于,茉喜觉得他挺喜欢自己的,不至于忽然就这么绝情,可是,还是提前多加小心为好。咬紧牙关伸下一只手,她大头冲下地爬下了床。

抱着膝盖歪在了墙角,她昏昏沉沉地半睁了眼睛,手指头和脚指头全都抽筋一般地蜷着。也许应该叫人救命了,可是她竭尽全力地张了张嘴,却只出了几声猫叫般的呻吟。血还在流,滔滔地流,怎么可能不流?一把无形的钢刀刺入腹中,正翻转搅动着要她性命!她可不能让这把钢刀得了逞,她才十六,她还有天高地阔的一辈子要活!手掌颤抖着捂住小腹,她咬紧牙关,在心里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小畜生,别赖在姑奶奶肚子里,快点儿给我滚出去!要死你自己死,姑奶奶才不陪你!你现在不下去,我就立马再给你加一副药,看看咱俩到底是谁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