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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素衣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又哪里记不住侯府花费在祖父身上的银两?她原想好好照顾赵陆离的一双儿女,替老夫人养老送终,操持家务,但如今看来,人家早已容不得她了。

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诚心道,“多谢老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不敢或忘,今生无以为报,只盼来生为您当牛做马。若侯爷有什么好歹,我就在沧州,您大可随时拿我偿命,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牵连我娘家人。”

老夫人知道这个儿媳妇心肠是好的,只不过为人太耿直木讷,不像叶繁,能靠那张脸讨儿子欢心。她原也不是容不得她,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砸坏了儿子,叫他生死不知。若她不惩戒她,又该如何向旁人交代?况且儿子要真醒不过来,叶繁少不得大闹一场,或将罪魁祸首扭送官府,或就地格杀,总之不会善了。

老夫人心里再恨也不愿搭上两条人命,干脆把人送走,让她自生自灭吧。

“当牛做马便不必了,你日后好自为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绝不会牵连无辜,你去吧。”老夫人抹去眼角的泪水,推开房门走出去。

关素衣在明兰地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瞥见躲在窗后的明芳,叹息道,“倘若明日侯爷醒不过来,我与明兰去沧州,你留下照顾他。”

明芳怨恨道,“奴婢自会好生照顾侯爷。夫人,您为何拿玉枕砸他?您想把他打死吗?”若侯爷出了事,她留下还有何意义?

关素衣并未回话,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瞥见站在廊下的赵望舒和赵纯熙,不免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她弯下腰深深鞠躬,二人却用仇恨的目光瞪视。叶繁挺着八九月的孕肚,撂下狠话,“关素衣,若侯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我的命就在这里,等你随时来拿。”关素衣再三鞠躬,这才转身离去。

翌日,赵陆离还是没醒,但脉相却略有好转。老夫人见叶繁上蹿下跳地欲打杀关素衣,只好把人塞进马车,远远送去沧州。她走了不到半日,赵陆离就醒了,看见守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儿子、女儿,表情不由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