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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着他出去了。他走得很痛苦,我扶他,被他甩开了。我们出去了,值勤的哨兵大喊口令,手电跟着过来,一看是个少尉就不吭气了。我们在营地的一个角落坐下来抽烟,陈排半天不说话。我也不敢问,就那么陪着他抽烟。最后好久,他问我:“你给我保密不?”我说保密。

他还是过了老半天,才说:“我病了,上次探家的时候查出来的。”我问什么病?他想想,说:“小庄,你不是一般的兵,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我着急了,问到底什么病啊?最后,他叹口气——我永远忘记不了他这一声叹息,那种绝望,那种悲凉,那种——说不出来的,让我心碎的感觉。

陈排最后说:“强直性脊柱炎。”

我还是不明白,不知道什么意思。陈排苦笑,显然这个他藏了很深的秘密告诉我是对牛弹琴。他起身:“走,不说了,回去睡觉。”我就这么跟他回去了,心里还在嘀咕,什么是强直性脊柱炎啊?我只知道侦察兵的老毛病是关节炎,但是什么是脊柱炎,还是强直性的?

如果当时我知道,我一定会赶紧把苗连叫起来的,我一定会的!请相信我!

写到此处,眼泪刷刷掉落在我的键盘上,我不得不擦拭我的键盘和我的眼泪。

我重新开始写的时候点燃了又一支烟。

顺便说一下,陈排的绝技是腾空以后连踢四脚,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踢坛子的侦察兵表演。能够作这个表演的人很多,但是连踢四脚的,我至今没有见过。

我们那时候都开玩笑叫陈排“佛山无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