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司汤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下文学www.20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于连心里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呢?”于是决定去征询彼拉神父的意见,彼拉神父可不像侯爵那么温文有礼,只吹了声口哨作为回答,便谈起别的事来了。第二天早上,于连又穿上黑衣,拿着公文袋和要签署的信件去见侯爵,侯爵仍旧用以往的方式接待他。晚上,于连穿上蓝衣,侯爵的态度完全改变,又和前一天晚上一样的极为礼貌。

“既然您有这番好意,时常不厌其烦地来探望一个可怜的有病的老人,”侯爵对他说“您就该把您生活中的一切琐事,坦白地讲给他听,只要清楚、有趣就好,不必顾虑别的。因为人生需要娱乐,”侯爵继续说道,“人生中只有娱乐才是真实的。一个人不能每天在战场上救我的命,也不能每天送给我价值百万的礼物,但是如果有里瓦罗尔每天在我的长椅旁相伴,他每天会为我解除一个小时的痛苦和烦闷。在流亡的岁月里,我在汉堡常常和他见面的。”

于是侯爵便向于连讲述里瓦罗尔和汉堡人的一些趣闻,四个汉堡人凑在一起才能听懂他的一句俏皮话。

侯爵不得已与这个小神父朝夕相处,想让他快活些,却不料激起了他的傲气。既然侯爵要他说真话,他就决心把什么都说出来,只除两件事隐瞒不说:一是他狂热崇拜的一个名字,如果说了出来,会使侯爵生气的;二是他完全不信神,这一点对一个将来要做教士的人来说,未免也不大合适。他和德·博瓦西骑士的小纠纷来得正得其时。侯爵听到圣奥诺雷街的咖啡馆里那一段,一个粗鄙的马车夫对于连破口大骂,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正是主人同被保护人之间开诚相见的时候。

德·拉木尔先生对他独特的性格生了兴趣。起初,他因感觉于连可笑的举动有趣而加以纵容,不久他又觉得慢慢地纠正这个年轻人看人看事的错误更为有趣。“其他的外省人到了巴黎,对什么都觉得艳羡,”侯爵心里想,“而这个人却憎恨一切。那些人有太多的矫饰而他却丝毫没有矫饰,一些蠢才往往把他当作傻子。”

这一冬气候严寒,侯爵的痛风病一直拖着,持续了好几个月。

“有人眷恋漂亮的西班牙猎犬,”侯爵暗想,“我为什么对喜欢这个小教士而感到不好意思呢?他与众不同,我把他当儿子看待,那又有什么不妥呢?这个奇特的念头如果持续下去,我就将在遗嘱里付出一颗价值五百路易的钻石。”

侯爵即已了解了他的被保护人的坚强性格,便每天交给他一些新的事务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