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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太太却敲了敲柜台。宋二笙知道这是让她等等,太太有话说的意思。她就站在原地老实的等着。

等着太太坐起来,等着太太用蜷缩起来的那只手,压住了另一只手掀起来的褥子,等着太太拿出了一个手绢包。

宋二笙明白了。心里酸,却还是没走开。

太太用能动的那只手,慢慢打开了包的很好的手绢,然后又慢慢从里面抖出来十块钱,轻轻扔给了宋二笙,“三千买糖吃....”

宋二笙鼻子一酸,好悬没哭出来,使劲眨眨眼,拿起那崭新的十块钱,“哎,我下回买糖过来给您吃。”

太太慢腾腾的包着手绢,就跟没听见宋二笙的话似的。

宋二笙冲太太大大的一笑,就出去了。十块钱被她塞进了袜子里。

她家真的特别穷。宋二笙感受着十块钱在袜子里,刮着自己肉皮的感觉,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时至今日,她到底还是不习惯对别人伸手要钱。她上辈子就算孜然一身,都不曾不劳而获的对任何人伸过手,可这辈子,她有了可以让她不劳而获的家人,而为了家人,她早就练就了超厚的脸皮和刀枪不进的心肝了。

她小名叫三千。这么有零有整的小名,其实是大姑带着贬义给她取得——她是二胎,上面两个双胞胎姐姐,比她大了五岁,赶上她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变差了,又正好赶上了国家的计划生育,生下来要被罚三千块。但当时妈妈身体状况不好,刮产有危险,经过犹豫再有亲戚们的支持,更有强制流产差点闹出人命的例子,她就被生了下来。罚款也减了,只收了一千五。可她还是叫了三千,而这一千五到现在,五年了,他们家还是没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