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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半括感觉胳膊一轻,另外一个也放了手。他又停了停,才微微睁开眼,现宪兵已经不见了,而眼前不远处,是一排挨着山的石头碉堡。

碉堡非常方正,后面的山坡顶上是树林和石头,下边的大门黝黑沉重,门上还开着一排小门,但都紧紧地关着。而前头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宪兵,赵半括不确定刚才架他的那两个是不是也在里面。

那些站岗的宪兵没有任何表情,身体板正没有一点动作,就像站了千百年的石头雕像,都快要跟碉堡融为了一体。这让赵半括心里升起一股敬畏,不敢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就转身往后走,刚抬腿立刻现自己有些腿软,知道是关了太长时间禁闭的原因,只能慢慢蹭到一边,找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摸摸口袋,现了一包烟,明白这是宪兵刚才给他的,他心里忍不住有点感动,就虚晃着对那些“雕像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又四面看了看,现自己在一个半山坡上,山下有炊烟升起,能隐约看见灯火,还有嘈杂声顺风传上来,他想那应该是座小镇。

回过头,再看那碉堡和宪兵,他的心里一阵迷茫。自由来得猝不及防,刚才还生死未卜,现在没人约束,这些转换让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下子感觉极度的不适应。

赵半括搓了搓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掏出根烟点着猛抽了几口。夕阳已经落在了山后,四周开始变得昏暗,从死到生,由关到放,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人生其实不受自己掌控。胖脸军官说得很轻巧,一句自由就把他打了,两百块大洋,真不少,但这让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羞辱了一通后,又扔来一块骨头的狗。

那么多的官,那么多的题,那么长时间的折腾,结果却是这样。

没理由,不解释,他感到很无奈。

赵半括摸了把脸,苦笑了一番不再想了,这么多天的禁闭让他学会了放开。人死,他活,已经足够,长毛不是说过,有些事,不是单靠想想就能解决问题的。他一个小兵,在这种大环境下,能做的事太少了。所以,索性躺了下来,打算等体力恢复点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