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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华看到谢京福脚下正是自己做坏的那一个铜胎。那铜胎没有想要的那种葫芦形,而是歪歪扭扭,坑坑洼洼一个难看的半成品。铜胎做得虽然不甚好,但是紫铜却锃亮,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深深浅浅的辉芒,似乎有种无声的怨懑情愫,潜移默化地植入自己的心,莫名其妙不舒服起来。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这不是难得的失手嘛!”他将那铜胎捡起来,钻进院子里的老工坊里去,拿起锤头,重新敲打起来。

窗外,听到养父的声音依旧不满地传来:“难得失手?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不失手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偷到网吧里打游戏去了吧?你那十根手指头,敲电脑行,怎么做珐琅时就变成了个棒槌?告诉你,今天要是再敲不出个像样的来,就别吃晚饭了!”

几声长吁短叹后,傅华听到养父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偶尔还有鸟雀的鸣叫声。他知道这个怪癖的老人终于没有气力骂自己了,而是去公园遛鸟去了。养父几乎没有朋友,平素除了自己在家里弄弄珐琅器,就只有每天清晨或黄昏出去转转而已。

傅华也轻轻松了口气,顺手把那破铜坯扔到一边。他暗暗笑,上次无意中在一个柜子里翻出个清朝喜福珐琅老鼻烟壶,去旧货市场上卖了一笔钱,够自己挥霍大半年的。回家前他已经到前边的咖啡店里吃饱喝足,养父的震慑并不起什么作用了。不过是看他年老体衰,不忍心刺激他罢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满怀慈悲的。他又用手机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有些困倦,便躺在一张木椅子,眯了起来。

朦胧中,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以为养父回来了,便习惯性地坐起来,正想说:“来了来了。”但是,他的视线里,看到的并不是那个一脸冷漠孤僻之气的耄耋老者,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美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