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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阿岫取来一瓶酒。

九荇接过一抚,才发现瓶身略带潮气,入手冰凉,应是从塘中捞出来的。将酒放在塘中,酒液冷热便会与塘水相似,夏日清爽,冬季温暖,喝来更舒心。阿岫小小年纪,巧思十足。

阿岫为九荇和自己各斟一杯,她抿一口,舒适得眯起眼睛:“这叫山珍酒,是我的‘独家仙酿’,连我阿爹都没喝过。”

自然没喝过,因为乐酒根、本、不、让、她喝酒。

九荇学着她的样子,微抿一口,第一口辛辣,第二口清新,再回味便是浓郁的山珍醇香。以山珍酿成的酒,果真与旁的酒很是不同。

“阿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阿岫又喝一口酒,看着躺在地上的乐酒,“他平日里乐呵呵的,一到夜里就鬼哭狼嚎地跟我阿娘叙话,经过的野兽都要让他吓退三分。”

“你阿娘似乎还没吃饭,你要不要给她送点过去?”九荇这才想起乐酒的夫人一直没有出现。

阿岫精挑细选地盛了一碗菜,左手端着菜,右手端着酒,问道:“九荇姐姐可愿随我去瞧瞧阿娘?”

客至主家,自然是应该拜见的。九荇点点头,起身跟在她后面。阿岫出了前厅的门,绕至一旁,将饭菜与酒水放在地上。

竟是一个墓碑,上书“乐酒之妻璎珂”。

阿岫盘腿坐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说:“娘亲,阿爹终于回来了,还带着一位从前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军,他可开心了!你若是今天还在,与他一起见到故人,也定会十分开心吧?今天还认识了一位姐姐,喏,她就站在边上,她品味不俗,第一次有人面不改色喝下我酿的酒……”

九荇心下黯然,听阿岫的言语,她娘亲应当是殒命于当年的神魔大战之中了。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如今只是话本中的一个章回,但逝去的生命和失去亲人的痛,却根植于每一位亲历者的心中。

乐酒与阿岫,都有这般与逝去亲人叙话的习惯,那样长久地惦念一个人,历经千年而不忘,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乐酒将逝者的墓碑立在前厅门旁,日日看到便想起,这样“比肩同行”的漫长岁月,他们父女二人心中又是如何的坚定呢?

九荇朝墓碑深深作揖,不忍再细想。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阿岫……”九荇刚开口,便被前厅一阵哭声打断。

阿岫的反应比九荇还快,一阵风似的进了前厅,嘴里还不忘提醒九荇:“是那个小娃娃!”

阿岫自己分明也是小娃娃,却对这名被邪僧附身过的男童十分在意。从江疑与九荇初至别院起,她便常盯着那男童看,却不出声询问,想来是因为她鲜少与同龄人玩耍,好奇得很。

男童安置在前厅的厢房之中,待九荇与阿岫赶到时,他正蜷缩着靠在床头,双唇紧抿,脸色苍白,额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滴落,嘴边不时冒出几句呜咽,看着极为痛苦。

九荇心中一慌,以食指点中他眉心,输送灵气予他。不曾想灵气一渡入,他似乎更痛苦了,喉间不断发出低沉的声音,后腰竟伸出一根毛绒绒的尾巴!

阿岫连忙拦下九荇:“不能渡灵气!再渡灵气他就要变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