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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文安之方才起了床,用过饭后,便来和田氏兄弟叙话。

“相国,昨晚睡得可好?”田氏兄弟和文安之是老相识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不等文安之回答,直接又开口问道:“看您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路走得不少,不知您这一趟是从哪儿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办?”

“此次是从贵州过来,一路上路途遥远,道路又难行,故此狼狈了些,让两位贤侄见笑了!”文安之轻啜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又说道:“当今圣上拜老夫为太子太保兼吏、兵二部尚书,总督川、湖诸处军务,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招抚川中及夔东各部流贼!夏云(田既霖的字),此时国事艰难,正是彼辈为国效力的时候,岂能任之割据一方,为祸乡里?”

“恭喜相国!”兄弟二人齐齐拱了拱手以示祝贺。文安之原来虽然贵为东阁大学士,但谁都知道那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清贵职位,如今虽然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但起码名义上的权利比原来已经要大得多。

“不过这些流贼太可恨了!特别是闯贼余部,上次一只虎(李过的绰号)去湖广就抢了咱们家,还挖了我爹和太夫人的坟墓,这次从湖广北上路过,又来抢咱们!朝廷应该出兵剿灭这些流贼才是,为什么还要去招抚?”

田既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叫道:“我容美上下与此等贼寇势不两立,终将要报此仇!”

“夏云,制怒!制怒!你看特云(田甘霖的字)就比你沉得住气。”文安之轻轻地压了几下手,“贼寇为祸,我等也深受其苦!国家糜烂到了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这些流贼,然而鞑子侵入中原,朝廷却无兵可用,只能倚仗献贼和闯贼余部以抗,如今却不是计较家仇的时候。”

文安之和田氏兄弟的父亲田玄以平辈论交,而且还交情深厚,如今在南明朝廷中,名义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学士,自然不会和田氏兄弟客气,语气间就带了几分教训晚辈的味道。

“让相国见笑了。”田既霖又拱了拱手,“我就是气不过几句牢骚罢了。我也知道特云比我能干,我又没儿子,以后这土司的位子也是他的,他帮我就是在帮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