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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只有崔明德、独孤绍和这女童三人,那两人都不出声,一时竟安静至极。

独孤绍倒也不嫌尴尬,先笑道:“因听闻尊府娘子染疾,前来探问。”

崔明德瞥她一眼,缓步下阶,边走边道:“多承厚意。家母染恙,不便待客,万望见谅。”

独孤绍也跟着她下阶,边走边笑:“有便弹琴,不便待客,这便是你山东豪族的待客之道?”

崔明德顿足回身,看她一眼,见她穿着襦裙半袖,与平日胡服妆扮大不相同,略略一哂,道:“鄙氏《氏族志》上只排第三等,不敢妄称豪族。寒门鄙户,仆役粗疏,贵客远来,亦不知通报,实在恕罪。独孤氏乃关陇著姓,《氏族志》上荣居二等,此方是豪族翘楚,我等楷模,却不知驾临鄙门,有何指教?”

她明明语带机锋,神情语态却依旧不徐不疾,独孤绍道:“这倒怪不得他们,我递的是兰生的名札,他们以为我是你在宫中的同伴,所以不敢怠慢。我也不与你说什么虚话——你娘明明没什么大恙,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要说她病了?还要巴巴地将你从宫中接出来?”

崔明德冷冷道:“亲长染恙,做儿女的恭谨侍奉,总是分内所在,何必还要分疾病大小?若如此,若尊亲有疾时,十六娘是不是还要先等郎中诊断,分出‘上中下’三等之病,然而再视其轻重,酌情侍疾?”

独孤绍笑道:“偏是你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你也不要拿这些对外面的话诓我,我既来寻你,自然有我的缘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从宫里出来,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