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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到三年级时,老师就改成了下寨一位同辈人。

父亲曾是姜老师的老师,而姜老师又成了我的老师。乡村里,总有很多事情是循环往复的。

在我的印象中,姜老师身上有一股谦谦君子之风,不仅读了很多书,还出口成章,口若悬河。若在古代,他必定可算得上一位秀才。

平日里讲解语文课本,姜老师总能把课讲得很生动,还延伸到一些书本外很有趣的知识。从他口中,我且知道山外以前还有个公鸡打鸣就得起床上早朝的皇帝佬儿,皇帝佬儿摆的席面排场要比寨上富裕人家的酒席阔气得多。

很多喜欢逃学的学生,遇到姜老师上课,也都必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

姜老师每个星期都要别出心裁地给我们上一堂“小说课”。当然,他不是讲枯燥的小说理论,而是念一本武侠小说。遇到深奥的地方,他总要讲解一番。而讲到精彩处、**处,他必放下书本,再眉飞色舞地凭记忆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十多年后,那本武侠小说的书名我忘记了,但我却依然还记得“一斗三升米,两蝇抱笔头”这么一句。

我一直认为那是我所听过最精彩的课。我第一次感觉到书本的无穷魅力,对文学产生的那么一点朦胧爱好,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姜老师不是科班出生,但能写一手龙飞凤舞且很飘逸、很洒脱的毛笔字。但凡下寨有老人过世,多请姜老师去写对联。他写的对联,总让主家在众多客亲面前赚足一份面子。

我家和姜老师家都在寨脚,他家在下寨寨脚,我家在上寨寨脚,中间只隔着两条冲。每天放学后,父亲和姜老师这两个民办老师,都要急匆匆地赶回家,扛上犁耙,跟在耕牛的背后,尽一份农夫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