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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能暂且放下北平之行,心里要挂念的,便是白莎和琴生的安全。那该是一个礼拜天,我叫德诚备好车,便去到民权路他们家里。

人到楼上,却是敲不开门。此时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只是怕他们已经遭遇不测。见我急得那般模样,德诚却也不是全解,只劝我放宽心,初春周末之时,年轻人出去踏青游玩也是情理之中。

我虽然心急,可知道他们的事情毕竟不一般,也只能等下去。在担心中过了两个礼拜,报上的消息却是噩耗连连。到了三月中旬一天,忽然看到报纸上面说国军已开始在陕北行动,由洛川和宜川,十几万人直指延安。

我那时谈不上是什么左派,与民盟的联系也多少断了。可因为白莎,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把自己的同情和关注投向了那一方。此时,正可谓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心里既想到了国家民族之运脉,更是为着一群我喜爱的年轻人的安危而忐忑。

原本我想着陕北毕竟是共产党十几年经营之根基,而此前听来,八路军虽比不上国军的精锐,但至少也是百万之众,总该能左右周旋一番。可谁知也就是五六天的光景,报上便是铺天盖地的延安大捷、陕北光复的消息。

那天的号外一出,重庆满街便又是一轮锣鼓鞭炮。政府必定是有所组织,可说来百姓们期盼从此天下太平,也未可厚非。我自己那时侯也说不上有多高的觉悟,更说不上什么信仰,只是盼着所有人平安。

这消息出了之后一两天,德诚来报信,说是看见了琴生。他这人谨慎,并没有前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着。琴生看是刚从外地回来,手里拎着皮箱。至此,我心里总算是稍稍平复,便准备着那一两天去家里看看究竟。

到得第二天早上,还未等得我和德诚商量何时出门,白莎却和琴生一道来了。看见他们来,我自是高兴,也顾不上询问延安或是重庆的情况,只是招呼着德诚准备早饭。

白莎倒也没有客气,只是轻声说道:“麻烦舅舅了。也没打招呼,就跑了来。”

我看着他俩,脸上都挂着难以掩盖的憔悴。白莎还好,只是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眸中多了些血丝和倦意,面颊上也少了些润色。琴生却是容颜苍白灰涩,身子更见单薄。他手里拎着一只皮箱,虽不是很大,可他提了这一路,额头竟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