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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惨喽!”德诚颓然坐下,久难平息。

“我刚上歌乐山,就看着前前后后,都是上山的人。我问过去,都是去牢里找人。好几个女人,背篓里还背着娃儿。真的是惨!

“那里面也有几个,是之前跑出来的,就带着我们上去。可到了眼前,却是看着那大牢全烧了。哪有人啊!”

“我先是不敢问,就是怕听着坏消息。可看那样子,也就只能打听打听。问来问去,大家都说人要是跑出来了,那就是三天前推倒了墙冲出去的。余下的被那些兵架了机关枪,都打死了。”

“我问他们要是女的,会不会能免死。哎!他们说女的哪是免死,都是两个星期前就给杀了。”

“四下里的人听了,就说着既然人是死了,那总也要见着尸。那牢里前前后后也看不出埋人的地方。末后,还是山上两个砍柴的下来,说是前些日子偷偷看见了当兵的架着机枪杀人。杀完了,就在那坡上挖坑、埋人。”

“我们跟着上去,那地方就在山腰上,有一片松树林。地看着确实是被翻过,挖下去,也就是半尺多吧,就见着衣服。”

“现在天凉了,人死了也没太久,各家人就想着尸挖出来,好歹辨认下,总能各自再好好收殓。可是谁知道啊,再挖开了,却是见着尸的脸都给镪水烧了,看不出来,只是见着头长的,能知道是女的。”

“一直挖下去,尸堆了有三四层。最后抬出来了得有三十几具。到了下午,共产党的兵上了山,就跟我们说,各家这样也没法把亲人认出来,还是一块安葬了。”

德诚边说边哭,边哭边说,我却是一直沉默着。那晚,我如往日般拍着孩子入睡,强忍着胸中的悲和痛。孩子睡着了,眼泪终于能够无声、无阻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