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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像是中空的,很轻,老头双手笼在身后,微微佝偻着背,是个外国人。陶像做得并不细腻,只有两种颜色:身体是灰的,头是白的,涂得非常寒酸。面目五官模糊,可仍然能分辨出他的高鼻深目,花白的头和大胡子,莫名的神情凝重,又有隐而不的悲怆感。

或许是精神高度集中四个小时之后的放松,又或许是陶像本身奇异的吸引力,叶希牧拿着陶像仔仔细细看了许久。陶像的腿后面有一小块釉质的脱落,也许是在搬运中碰掉的。

他想着这个陶像是谁,季辞为什么独独把这一个放在工作室里。翻过陶像,叶希牧看见底座上刻着几个手写的拉丁字母:A。Gaud

再抬眼时,她又像幽灵一样地靠在了门边,“吃饭。”她说。不笑也无情的时候,她的眼睛和嘴唇是冷戾而厌倦的,总让他想起在龙山第一次见到的她。

她始终令人难以窥测内心。

叶希牧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

十五分钟做出来的饭菜并不多,餐桌上她自己面前依然是一盘蔬菜沙拉,几块鸡胸肉。而他面前则是一盘炒饭,一锅鸡汤。他扒拉了几口炒饭,才现炒饭里面几乎应有尽有,青豌豆、荷兰豆、香菇、木耳、青椒碎、酸萝卜丁、肉末、猪肝、鸡胗。那锅山鸡汤也是江城最地道的做法,汤汁浓黄稠厚,用八角桂皮和干红椒调味,辣香扑鼻。

季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沙拉,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叶希牧身上。

她知道他觉得好吃,而且是非常好吃,只是她心中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隐约的期待:他日后漫长的一生中,还会吃无数次饭,会有无数的一日三餐,但他第一次吃到一顿惊艳的菜食,是在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