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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寻思左右,也只能用上折衷之策,给罗家写了书信,问培真赴美的安排,以便我俩相互有个照应。信是阳历五月初的,前脚信刚寄出去,北京出事的消息便上了报。

五四的事情刚传过来,爹便让我给他念报纸上的消息。听来听去,爹连着摇头,斥道:“如此行事,真是莽撞。去总统府、去外国使馆请愿也就罢了,怎么居然还去烧曹总长家的房子。”

对这样的国家大事,我原本是没什么主见,换在往日,听了爹这话,也就是唯唯称诺罢了。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报上登了北京学生的请愿书,却原来是罗志希的手笔,而说起那天请愿队伍前面擎着大旗的竟是傅孟真。不想那一日在新潮社,居然不经意间见到如此两位叱诧风云的人物。既然有那么一次偶遇,自然便多了一层心思,想着还是要为这些学长争辩一番。

我指着报纸上刊出的北京学生请愿书,对父亲说道:“爹,您听这段,‘外争主权,内除国贼,中国存亡,就在此举’。还有这段,‘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不可以断送!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不可以低头!国亡了,同胞起来呀!’写这文字的是培真家的一位远方堂兄,在北京大学上学,我在北京那会儿还见过呢。听培真说,罗大人也很看重他。”

爹对罗大人自然仍是敬重,听了我这话,便没斥责我多嘴,只是把报纸拿了过去,带上了花镜,慢慢地念了下去。他半晌无语,把报纸和眼镜放下,让我帮着点起了水烟筒。

“然儿啊,报上的消息爹都看了。这几个后生写的文字确实不错。可你听没听说过老成谋国。光靠后生们写写文章,哪怕是写血书,那又有什么用?结果呢,救国不成,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其实戊戌年那会儿也是一个道理,若是真让康梁他们掌了朝政,这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爹看我心里似是还没有服气,便接着问道:“你说培真和这些学生们也在一起?”

我忙着点头,说道:“培真虽然和他们不在一个学校,可却是常和他们在一处,还和他们一起写文章的。”

“文章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