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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贵妃得宠多年,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哪怕皇帝现下疑心病渐重,数度给她没脸,她却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沈澈待顾柔嘉更不必说,世人皆知九王虽辣手心狠,却是个实至名归的妻奴。

沈景给说得哑口无言,沉默着称是。皇帝挥手令他退下,这才笑了笑:“姑祖母一直最为喜欢老九,也喜欢顾家的小娇客,到底不忍他们去死。”他咳得极为无力,话里不忿,“若非姑祖母出面,谁能请得动白衣仲景?同为皇子,父皇眼里只有老九,同为侄孙,姑祖母眼里也只有老九。这对朕,何其不公。”

“当年若非我坚持,宸妃也不至于被绞死。”他病重至此,尚对沈澈如此愤恨,安定长主长长的一叹:“陛下还记不记得,太/祖皇帝和先帝的遗诏?”

不想她会说到遗诏,皇帝沉默良久,道:“记得。”正因这两份遗诏,还有兵权,才让皇帝不得不忌惮面前的老太太,现下她重提遗诏,让皇帝止不住胆寒起来。

“太/祖皇帝临终时留下遗诏,‘军国大事凡有不决者,当请安定长主裁度’;先帝遗诏则是,‘许长主以权,可废帝另立’。”老太太淡淡的看着病榻上的皇帝,笑了起来,“陛下说呢?”

于是皇帝再不敢说什么,亦驳回了言官将顾家抄家处死的谏言,只下令将顾家的女眷禁足。

这些日子顾柔嘉胎像很不安稳,云先生每隔七日就来为她号脉,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每每到了吃药之时,顾柔嘉脸儿就皱得厉害,又嫌嘴里苦,亲亲热热搂住沈澈的脖子,将最后一口药哺给他。沈澈也不恼,顺势咽下后,在她小屁股上一拍:“嘉嘉又胡闹。”话虽如此,还是转身取了蜜饯喂她服下,见小丫头噘嘴,不免一笑,搂她入怀,“胡闹也好,嘉嘉总是要有些活力我才放心。”

想到自己险些滑胎那日他的神情,顾柔嘉顿觉窝心,宽慰道:“我不会有事的,宝宝也不会有事。咱们给人这样陷害,总不能不声不响就便宜了他们。”

沈澈“唔”了一声,轻抚她的,浅啄她的额头。这样多年压在宸妃头上的骂名终于渐渐浮出真相来,只怕皇后不会轻易揭过,在置顾家于死地的同时,必然会竭尽所能再次清查证据。好在御林军把守寝宫,齐修远绝非皇后能轻易动的人,因而也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