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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妱说着,面上浮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兰父看在眼里,甚至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

兰妱道,“顾二夫人曾经跟我说过,当年她将我送给阿娘抚养,送的不单止是我这个人,同时还有百两纹银和不少的细软首饰,这些东西想来就是养十个我到及笄也不在话下了。但是,当年阿爹您却还是把我卖给了嫡支,换得了给祖父请大夫的钱和那些参茸药钱,度过了家中因为二叔而造成的入不敷出的窘境,又过回了呼奴唤婢的生活,有了继续送弟弟和堂弟进私塾的银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不下于五百两银子吧?就是这笔钱,您同嫡支达成了默契,从此之后,我的婚嫁生死皆由嫡支作主,是也不是?”

兰父的面色煞白,看着兰妱的面色就像看见个鬼似的。

他倒是想做出我是被迫的,逼不得已,可他一来被兰妱这突然说出这番冷飕飕的话震住,太过震惊和惶恐,二来他其实也知道,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撕破了脸皮,没有了温情脉脉的父女情,再说什么迫不得已还有何用?

兰妱似完全看不到兰父惨白惊恐的面色,她接着语气平淡道,“阿爹,这么些年来,我在太傅府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又是拿我作什么打算的,想来您应该也是清楚的。声名,我若是在乎声名,怕是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且不说那些人害过我多少次,我不求了殿下更加严惩他们也就罢了,又如何肯为他们曾经做的恶事来请求殿下,违背律法,替他们求情呢?您说他们是被太傅府连累的,族中那么多人,为何旁人都无被连累,偏偏就是他们被连累呢?他们贪赃枉法,鱼肉乡民,若是我包庇他们,替他们求情,才真真是对乡民的不慈不仁。”

“娘娘!”兰父咬牙颤抖道。

“阿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唤您阿爹,从此之后就再也不见,往后您可好自为之吧。”

***

这晚郑愈听说了兰妱见兰父一事。

郑愈是个果断利落之人,看事又太过直透锋利,他自是十分厌恶兰父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