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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想要用粉遮遮自家小姐额上的伤,陆酥干脆取了剪刀,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梳下一缕,剪短后让它自然下垂,她原本就娇俏的脸更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红绡道:“小姐,这倒是个巧宗儿,素日小姐做个什么事情,总得说出个什么典故来,这次可有?”

陆酥用剪刀修剪着自己额前清爽的刘海儿发。

“若要硬说,也有一个。史书中,武后跟前有一女官,因牵扯到一次宫变,被武后命人在额上刺下一朵梅花烙印。这名女官复姓上官,上官娘子为遮挡额上这耻辱的伤疤,就像我今日一样剪了个这样的发式儿,取名刘海儿发。”

青书在一旁捧着镜子,她也是个小书呆子。

“小姐,你又在信口胡诌,怎么我没在史书上看过这个典故?是哪一朝的事呢?”

陆酥在自己脸上晕开了胭脂,手上沾的多了些,倒把自己的脸蛋晕成了两瓣赤红的猴屁股。

“我偏不告诉你是哪朝的事儿,省的你天天有书不读,闲的和红绡还有院里的那些丫头们,躲在背后天天说人是非。”

红绡用手绢沾了水,把陆酥脸上的胭脂擦去了些,又重新给她脸上补了一道茉莉香粉。

“小姐,您这话就差了,您小时候不能出府去耍,成日窝在这飞白院里,不也天天拉着我们这些小丫头,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您说起八卦来比我们可厉害多了。现下姑娘您大了,翅膀长硬了,玉京到处都飞的去,我和青书困在这深宅里,不说这些说什么?”

陆酥知道红绡的嘴皮子厉害,也不敢驳她,要不自己说了一句话,她不管你小姐不小姐的,必得顶上你十句方能解气。

青书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道:“小姐,我是记得史书上有武后这么个人。好像玉京世家贵族里的那些太太们都说,我们神熙的这位郑皇后,就有武后之风。”

陆酥像那些酸腐的读书人一样,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郑后擅权专断,但她比武后更狠,亲手杀了自己的前夫,再嫁给如今曾是她小叔子的陛下,可她独独爱她自己,天下男人没有入得她眼的。”

陆酥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她小时候随她美人娘亲周棠入宫时,她躺在自己阿娘怀里假寐,听到郑后和她阿娘说:“棠棠,皇帝算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你舅母我手里,随意可以取舍的一件玩意儿罢了……”

陆酥当时还小,并未听出郑后话里话外的野心,她在玉京呆了这么多年,朝堂上的事也在她大哥书房里听过一些。

郑后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光算计了她的前夫靖文帝,如今的永寿帝也几乎被她架空,还有她唯一的儿子太子朱舜,也是她手中的牵线傀儡。

天家无情,在郑后这个女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孙朱颐的境况可能好一些,他只要能把他的皇奶奶熬死,就可以摆脱做傀儡皇帝的命运。

陆酥问了房里看钟的小丫头时辰,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玄色窄袖袍子,背上了自己的画匣,腰间挎着那把明晃晃的归尘刀,袖里藏着那支白玉观音笔。

不像是去看灯的人,倒像是要去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