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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来得勤,今科探花的心都如同沸水里漂浮的茶叶,忽上忽下。他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年过花甲,今年本就是他最后一次去赶考,此次恩科总算考上了进士,又中了探花,对于自己被分在龙图阁并无怨言。他年纪大了,经不住官场倾轧和党朋站队,还是老老实实地窝在这里颐养天年比较好,再说最年轻的状元不也跟他一起当个小小的七品修撰吗?

他想起那日杏林宴上安定公主那压过融融春意的一笑,和她放在他桌上的一朵杏花,实在不能不去多想。

公主为何会对他笑?为何偏偏只送了他杏花?公主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越想,心思就越浮动。

李清凰安然若素地踏进了书阁,林缜办公的位置就在书阁里靠窗的位置。他的桌面很整洁,除了笔墨纸砚,桌角上还放着一只小小的瓷瓶,瓷瓶里簪着一支杏花。

现在正是杏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瓷瓶里那枝杏花也开到了极点,偶尔会有一两片花瓣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茶杯里。

她站在书架之间偷偷地观察他。昨日他又被母亲召进了宫,不过是和别的几个老修撰一道,估计还是讨论编写西唐新律的事情。可是之后,他又被留下来吃了一顿便饭——吃饭就要喝酒,酒后就会乱性,她盯得死紧,却架不住很多时候她根本不能到场啊。

由于春意正浓,天气也暖和了,官袍都换成了薄些的春衫。李清凰扫了他好几眼,没有在他裸露在官袍外的皮肤上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她叹息着把拿在手上的书重新放下。等她长吁短叹地出了门,老探花终于忍不住,问林缜:“公主这几日可是天天都来?”

的确是天天都来。偏偏她看上去还不像是喜欢读书的人,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