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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有如此景致,倒也不堕了玄都观的声名。”李恪看着水边的木亭,笑道。

瓶儿随侍在李恪的身旁,看着李恪微湿的鬓角,也不知是被露水打湿的,还是被汗水浸湿的,忙关切地问道:“小郎走了这般久,可要到这亭中稍歇片刻?”

李恪来时就坐了许久的马车,方才又走了许久,被瓶儿这么一问,李恪也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酸乏了,当即同意道:“如此也好,咱们出来也不短时候了,去这亭中歇会儿便折回吧,免得阿娘再遣人来寻。”

说完,自己当先曲蜒沿着小径往木亭的方向走去。

木亭隐于松竹间,李恪初看时只能隐约见得木亭的一角,看的并不真切,当李恪近了这亭子才发现,原来亭中已有旁人了。

此时亭中摆着一方摆了围棋的石桌,而石桌的前后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文士模样,不过三十上下,面容清瘦俊逸,一身玄色长袍,眼神沉稳,宛若深渊;另外一人已年近五旬,身形瘦削,披着墨绿色道袍,深灰色的长须中偶尔透出一丝疏星般的花白,眼中却散发着与年纪大不相配的灵动。

一个文士,一个道士,在这方僻静的小亭中隔着一方石桌围坐,冲突,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调和。

李恪也是好棋之人,自己平日也会与好友下上两手,虽不能算是此道高手,但也略知一二,李恪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下子也来了兴致。

李恪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到了石桌旁,在两人之间站定坐下,自顾地看起了双方对弈。

李恪来的早,这两人也不比李恪来的早上多少,这棋盘之上统共不过才落了七八字,显然他们也刚刚坐定不久。

李恪贸然出现在他们两人身旁,他们竟也丝毫不为所动,双眼依旧紧紧地注视着棋盘,仿佛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李恪一般,且不论这两人棋艺如何,单就这份定力,便是极佳。

李恪安静地看着亭中的两人,道士执白子,先行,文士执黑子,后行,两人于棋道显然颇有浸淫,棋力俱极是沉稳,前二十子倒也难辨高下,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一炷香之后,李恪却渐渐地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盘中的棋局,表面上看来,黑白双方虽看似胶着,双方均不落下风,实则白子已经渐渐陷入了黑子所设的圈套,局势难矣。

李恪见大局已定,自己算了算时辰,于是对身后侍立着的瓶儿低声道:“时候已经不早,阿娘恐已在观内等候,咱们还是速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