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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紧不慢。王志山身边的几个要好同学,让他少了百无聊赖。

与王志山要好的同学,是学校附近村子的是朱金书和杨金富。朱金书人长得瘦瘦高高,是班级篮球队的主力中锋;杨金富则年长王志山几岁,家里穷,每天一成不变地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绿色军衣,宽大地将人显得瘦小。更为显眼的,莫过于他头戴一顶洗得发白的军帽,以及脚上一双军用鞋。军用鞋一成不变地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巴,像是刚从田地里爬起来一样。

处熟了,杨金富看上了王志山的体力,拉他和朱金书去帮他干挖田的重活。王志山家里的田地被两个姐姐和姐夫包了,不用他干,让他闲得发慌。没有犹豫,跟着杨金富去了。

杨金富家的田地靠近上海湖。杨金富在三人中年纪最大,是家里的长子;他的父母不怎么下地干重体力活;一家人诸如挖田的重活,过早地落在杨金富身上,让他成了主力。

几场甩开膀子的田地活下来,三人成了死党。

近湖的田地是常被河水和倒灌的湖水浸泡的白水田,僵硬得像是铁板。不起眼的一块田地,大多时候得由三人合力,一点一点撬动,去钻、去咬,将土块翻过身来,露出赤褐的底土。三人不时由两人出手,分别对准了各自的位置,将锄头狠狠扎进土里,一起铆足了劲,拖动土块。实在不行的话,还得加进第三人。三人一同“哼哧嗨哟”地叫着号子,一同发力,撼动深不见底的土垡子。

一块不大的田地,要耗尽了三人两三天的功夫,使尽最后一滴力气。一场腰酸背痛下来,人人的手掌起了血水泡,喘着气,坐到田头喘上半天。

三人休息饱了,起身往回赶。

人进了杨金富的家,杨金富身为主人,干起了上灶煮面条的活,而让他的母亲打下手烧火。

面条下锅后,冒着热气腾腾,端上桌来。为解乏,三人就着面条,喝起了小酒。几杯烧酒下肚,杨金富突然眉开眼笑,向朱金书递个眼色。朱金书心领神会,开口道:

“班长,或着请你帮我们金富一个忙呢!”

王志山“忽啦啦”地吃了一口面条,白了杨金富一眼,道:

“要我帮什么?”

朱金书凑上前,神秘地道:

“他是想请你帮他捎封信,送给你们村的王糯平!”

王志山一怔。“捎信”的内容,不是别的,是情书。情书意味着什么,人人心知肚明。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身边的杨绍富身上,王志山从未想过。看着貌似老实的杨金富此时满脸通红,王志山心想,你杨金富能啊,放着书不好好读,还有这小心思,早早地想着这种事了?他犹豫了。班里期中考试过后,再次张榜的成绩单让不少原班生土崩瓦解。几个原班生自觉升学无望,悄悄与女同学对上了眼。王志山自忖身为班长,管不过来,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想着前次检讨的事,心下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帮这个忙?杨绍富相中的王糯平,不仅与王志山同村,还是他家对面的邻居!可农村不是有句“门当户对”的老话么?要知道,王糯平可是整整低了我们一个年级、只是一名初二的学生啊!

杨金富心虚,不敢正眼看向王志山。他开始装作“叭唧”、“叭唧”地吸着碗中的面条,极力掩饰着他的小心脏“嘭嘭”乱跳,察言观色,不时期待地瞄向王志山。看到王志山犯了迟疑,他变得手抖脚抖,嘴巴哆嗦得厉害:

“老同学!不是我说,

我跟你这个班长相比,能给你提鞋子的就不错了,哪里敢想什么毕业后考什么高中、中专?我几斤几两,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说实话,我读书不行,恐怕连高中也上不了;像我这种人,还不是明年一到,就得回家盘田!我是这样想的,与其白白混日子,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如趁着现在,找个人处处试试,说不准人家不嫌弃我,将来可以跟我一起过日子。这也不枉读书一场。我早想问问你的意见,王糯平这个人怎么样?不瞒你说,我观察她很久了。我发觉她这个人跟我一样能吃苦、手脚勤快,肯定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我打听过了,她比我们仨低一年级,在班上成绩跟我差不多,好不到哪里去,正好和我般配。只是我想,与其将来被学校劝退再找,不如现在就找。晚开口不如早开口。早晚的事情,不如现在找她提个头。都说‘好姑娘人人追’,我要是我再不开口,错过了,会让好好一棵白菜给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