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克里斯蒂娜贝克克兰(Kline, C.B.)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下文学www.20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还了解到一些已经融入美国英语中的印第安语,比如“oos”“pcan”和“squash”,还有佩诺布斯科特人的问候语“ka ka”和感谢用语“olon”。她了解到,他们并非生活在帐篷里,而是生活在茅屋里,会用一棵白桦树的树皮制成独木舟,取树皮时整片一起剥下,以免那棵白桦树死掉。她了解到,佩诺布斯科特人现在还在用生长在缅因州湿地里的桦树皮、白菖蒲和深色白蜡木做篮子,老师甚至指导莫莉亲手做了一个小篮子。

她还了解到,她的名字“莫莉·莫拉斯”是跟着一位著名的佩诺布斯科特印第安人取的。这位“莫莉·莫拉斯”在美国宣布独立之前就已出生,在印第安岛上来来去去,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传说她拥有“’touln”(一种印第安魔法),也就是神灵为造福众生而赋予少数人的力量。爸爸告诉莫莉,拥有神力的人能够解梦,能够救死扶伤,能为猎人指出猎物的方向,能够驱使幽灵御敌。

但直到今年,莫莉才在里德先生的课上学到:1600年,生活在东海岸的瓦班纳基人足有三万多,到了1620年,其中百分之九十已经丧命,几乎全部死于跟移民们打交道:移民们带来了异国疾病、酒精,耗尽了资源,为了争夺领土跟部落展开战争。她刚刚了解到,印第安女人比白种女人享有更多权利与权威,这在那些印第安囚俘故事里有详细描述。相比在同一片土地上耕作的欧洲人,印第安人的技能更高,收成也更多。不,他们并不“原始”;他们的社会网络高度达。尽管他们被称为野蛮人,但就连著名将军菲利普·谢里登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夺走了他们的故土,夺走了他们的谋生之道,他们正是因此而战,也为此而战。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莫莉一直以为印第安人打的是游击战,剥人头皮,掠人财物,现在才知道:他们曾经尝试与移民们协商,身穿欧式西服、带着善意对国会陈词,可惜遭到的是一次次欺骗与背叛。这让莫莉怒火中烧。

里德先生的教室里有张“莫莉·莫拉斯”像,摄于其即将去世之时。相中人笔直地坐着,戴着高耸的串珠头饰,脖子上围着两枚大大的银饰针,黑黑的脸上布满皱纹,表情十分凌厉。一天放学后,莫莉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盯着那张脸望了很久,寻找着一些问题的答案,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问题该如何问起。

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妈妈从便利店带回了冰激凌三明治和“Sara L”蛋糕。在吹熄一根根粉色条纹小蜡烛时,莫莉紧闭着眼睛,满心期盼地许下了愿望(她记得,当时自己许愿得到一辆粉色自行车,扎着白色和粉色的饰带。对街的女孩前几个月过生日就收到了这么一辆自行车)。吃完蛋糕,许完愿,莫莉坐在沙上等爸爸回家,妈妈则在一旁来回踱步,不停地重拨爸爸的电话,一边低声嘀咕:“你怎么会忘了独生女儿的生日?”可是爸爸始终没有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她们只好拉倒,上床睡觉去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有人拍拍莫莉的肩膀,把她从梦中叫醒。爸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椅子摇摇摆摆,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嘴里轻声说:“嘿,莫莉·莫拉斯,你醒了吗?”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

“醒了吗?”他又问了一声,伸手把从跳蚤市场买回来的公主台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