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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嗯了一声,说:“你给写上吧,到时候我去跟方队说,让他给我媳妇打电话。”

七班的学习氛围从嫂子把书送过来之后,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要说嫂子也是厚道,不但给我拿来了七八本各种语言代码方面的学习书,还送进来了诸如法律、历史、英语等一大堆至少四五十本书。这下监仓一下子变成了学习班,就连朱忠良这种只有小学文凭的人,都捧着一本现代英语词典看起来。

看守所的文化生活是极其匮乏的,犯人们平时看不到什么字,所以只要是有书,不管什么都愿意多看几眼。

这件事引起了整个监道、乃至整个看守所的轰动。方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说这样的学习高潮,到年底这优秀学习班的锦旗一定得给咱们。这下子其他监号看到这个也不干了,纷纷要求送书学习。四哥倒是乐在其中,一方面在监狱里锦旗这种东西就是身份的象征,说不定就能给班里带来利好,再一个坐在监狱里做图书生意,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临近过年之前,嫂子来说:之前积压的那些不好卖的书都给送到监狱来了,一些家属已经把钱都送到了书店。

这种氛围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七,还有三天就要过年的时候,终于被打破

监号里来了新同学,说是新同学,实际上早就在岭东附近的瑞县看守所被羁押了两年。因为案情复杂,公安厅拍板将他送到了我们这里。

这天上午,方队找我谈话,说刚刚接到公安厅的通知,要送一个叫做苗若文的未决犯丛瑞县过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一定相当棘手,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从外县通过公安厅调入我们看守所的状况。事实上,在我入狱这么久以来,只听说过一次惊动公安厅亲自调人的案例——那便是亚希市原市委书记贪污受贿案,为了防止当地串案,被异地关押。

我问方队:“是贪污的?”

方队摇摇头,从桌子底下把暖壶拎上来,给自己杯子里边倒水边说:“杀人。案情很复杂,这小子到现在也没撂,加上瑞县公安局的局长是他家叔辈哥哥,避嫌才弄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