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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如何是好呢?

时过正午,她也无法再久留。只有满怀担忧地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地。虽然劳累,却怎么也睡不着。每当朦朦胧胧有了些睡意,樾军屠杀百姓的画面又会猛地出现在眼前,将她吓醒。就这样辗转到了日落时分,忽然心中起了一计:樾军每日只是轮班在山沟里看守,大部队应该驻扎在外间,俘虏是从外间押入来,给养也要从外间运送。何不去他们真正的营地瞧瞧?或许有些破绽?

想到这一条,她不由一跃而起:可不正该如此!便是山中的程亦风等人,大约也有此计划吧?当此时,对峙死守,对藏匿山中的楚军最是不利,他们想要取得更多的粮草和兵器,最终突破困境,也应该是主动出击,去偷袭敌人,令到敌人溃散,否则终有坐吃山空,被敌人攻破的一日!即使程亦风和冷千山这边不出击,公孙天成和向垂杨不是计划埋伏到敌人的身后吗?他们也会伺机而动。白羽音去到那里,不见得可以建功立业,但是遇到自己人的机会比在山沟里死守要大得多。到时无论是回归公孙天成的大队,还是幸运地遇到冷千山的手下,她都可以结束眼下这种孤军奋战野蛮人一样的生活。

心下登时兴奋不已。待到夜幕降临,就顶着秋日越来越清冷的夜风悄悄出了藏身的洞穴,先来到樾军在山沟里的据点,然后借着黑暗的掩护,走上樾军每次换班时行经的那条坡道——似乎是敌人为了行军运输方便,已经将道路拓宽了些,大道笔直,白羽音行走如飞,很快就出了山沟,走不过两里路,已经看到灯火,再近些,不禁却步——前方地势低缓平坦之处,简直是一片灯火的海洋。往日,元宵佳节,从凉城的楼阁眺望京城胜景,也不过如此。但此刻,绵延着她面前的,却是敌人的营地。因此熠熠灯火没有丝毫诗意,只是让她不寒而栗——刘子飞是从河对岸又搬了许多援兵吗?这样的一支队伍,别说扫荡揽江、镇海以南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城,就是攻打平崖、远平,也绰绰有余了吧?幸亏公孙天成炸毁了青蛇沟,又隐身山林中与敌周旋。只不过,他们真能敌过这样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敌军吗?

小郡主满怀壮志而来,这会儿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偏偏此时,有一队兵丁在营地外围巡逻。经过她藏身之处附近时,有个小卒离队解手,对准小郡主藏身的灌木丛就撒了一泡尿。白羽音虽然近来风餐露宿,早已没有之前养尊处优时那么讲究。但竟然被人兜头淋了一泡尿,怎不火冒三丈。趁那小卒落单,“噌”地蹿出来,一掌将其打晕。还不解气,剥下对方的衣服就打算擦脸。

但这时,忽然心生一计。瞧那队巡逻的士兵已经去得远了,她便将小卒拖进了树丛剥了个精光。自己换上了樾军的全副军装。接着,又抽出小卒的军刀来,一刀结果了其性命。想了想,再举刀一通乱刺,直划得血肉模糊,辨别不出模样,这才罢手。

然后,她将尸拖着,朝樾军的营地走。到了岗哨处,少不得被哨兵喝停,问她如何拖着尸体。她生恐自己的口音和语调被人识破,就哑着嗓子,装成口吃,道:“我,我,巡,巡逻,遇到,这,这个楚,楚国刁,刁民,就……就……”

“就拿他练刀了是不是?”那哨兵不耐烦,“听你说话,简直急死人了——那你把死人拖回来干什么?”

“拖……回来……给,给其余的……楚,楚国刁民看。”她回答,“看他们……还,还敢不敢……”

“还敢不敢逃跑是不是?”哨兵接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