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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军筑有南北二城,北城地险兵多,南城较为平坦,诸将欲先攻南城,龄石道:“今但屠南城,未足制北,若得拔北城,南城不麾自散了。”当下督诸军猛攻北城,前仆后继,竟得陷入,斩了侯晖谯诜,再移兵攻南城。南城已无守将,兵皆骇遁,一任晋军据住。可巧臧熹亦从中水杀进,阵斩牛脾守将谯抚之,击走打鼻守将谯小狗,留兵据守广陵,自引轻兵来会龄石。两军直向成都,各屯戍望风奔溃,如入无人之境,成都大震。谯纵魂飞天外,慌忙挈了爱女,弃城出走,先至祖墓前告辞。女欲就此殉难,便流泪白纵道:“走必不免,徒自取辱,不若死在此处,尚好依附先人。”纵不肯从,女竟咬着银牙,用头撞碣,砰的一声,脑浆迸裂,一道贞魂,去寻那谯氏先祖先宗了。烈女可敬!纵心虽痛女,但也未敢久留,即纵马往投涪城。途次正遇着道福,道福勃然怒道:“我正因平模失守,引兵还援,奈何主子匹马逃来?大丈夫有如此基业,骤然弃去,还想何往?人生总有一死,难道怕到这般么?”说着,即拔剑投纵。纵连忙闪过,剑中马鞍,马尚能行,由纵挥鞭返奔,跑了数里,马竟停住,横卧地上。纵下马小憩,自思无路求生,不如一死了事,遂解带悬林,自缢而亡。不出乃女所料。巴西人王志,斩纵级,赍送龄石。龄石已入成都。蜀尚书令马耽,封好府库,迎献图籍。当下搜诛谯氏亲属,余皆不问。谯道福尚拟再战,把家财尽犒兵士,且号令军中道:“蜀地存亡,系诸我身,不在谯王。今我在,尚足一战,还望大家努力!”众虽应声称诺,待至金帛到手,都背了道福,私下逃去。都是好良心。剩得道福孤身远窜,为巴民杜瑾所执,解送晋营,结果是头颅一颗,枭示军门。总计谯氏僭称王号,共历九年而亡。小子有诗叹道:

九载称王一旦亡,覆巢碎卵亦堪伤。

撞碑宁死先人墓,免辱何如一女郎。

朱龄石既下成都,尚有一切善后事情,待至下回续叙。

卢循智过孙恩,徐道复智过卢循,要之皆不及一刘裕,裕固一世之雄也。道复死而循乌得生?穷窜交州,不过苟延一时之残喘而已。前则举何无忌刘毅之全军,而不能制,后则仅杜慧度之临时召合,即足以毙元恶,势有不同故耳。然刘毅不能敌卢循,乌能敌刘裕?种种诈谋,徒自取死。诸葛长民,犹之毅也。谯纵据蜀九年,负险自固,偏为朱龄石所掩入,而龄石之谋,又出自刘裕,智者能料人于千里之外,裕足以当矣。然江左诸臣,无一逮裕,司马氏岂尚有幸乎?魏崔浩论当世将相,尝目裕为司马氏之曹操,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