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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云苦笑着,只管叹气。

梁绣珍微微攒了一下眉,做个同情的样子,道:“大嫂别怪我多事。我听说……昨晚上大哥是在家的呀。怎么还闹呢?”

只顾摆弄桌上鲜花的沈初云,带着几分丧气,回道:“就那么回事儿吧,还是不说了。说多了像个旧式的怨妇,一点都不文明。”

梁绣珍闻言,便风趣了一把:“大嫂到底是新女性,随意的一句话,都带着新式的思潮。难怪报上都称你为沈先生,而不是韩太太,当真是新妇女的典范了。要照这势头,下届妇女促进会的会长,可不是沈先生您当仁不让了嘛。”

沈初云脸上微微一红,摆手谦让道:“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哪里是真新式呢?我从前是什么样子,根本瞒不过家里人。”说罢,不由怅然起来。

“不管怎么说,父亲总是赏识大嫂的。”梁绣珍摇摇头,冷笑一声,“其实,女人独立的话题于现在的世道,还只是海市蜃楼罢了。在朝官员哪一个家里没有小老婆的,便是我们家的上人也是……”底下的话多少有些冒犯韩延荪,她便笑笑地吞了,转而又说些别的话来劝,“用西方哲学家的理论说,人的欲望是很难抵挡的,恐怕花心这一层就是这样的。大嫂不妨学学我,索性不管吧。你放开了,大哥或者还存有一丝愧疚,对你也更尊重些。何况,父亲如今不主张家里出什么新闻的,便是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也只能偷偷地来往。想着这一点,你是不是就放心多了呢?”

不管当初沈初云参加妇女促进会的初衷是什么,总之在这几年里,她接触了不少的新思想,对这种守旧的观念,已经很难入耳了。再坐下去,继续听这些忍耐呀本分呀之类的话,只怕是会吵起来的。

沈初云便敷衍一句“可不是说嘛”,然后一面起身,一面自嘲道:“我这人就是有些臭脾气,加上父亲一直鼓励我在妇女工作方面要做出一番成就来,就更加地变成了一个理想派,顽固得很。”

梁绣珍忙拉了她,要留下她一起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