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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透气。”翠姨拿帕子扇了扇风,冲着客厅一顿挤眉弄眼,低声道,“总理府上的三少奶奶在呢。”

梁绣珍不免诧异:“她忽然跑我们家干什么来了?父亲近来和总理不是……”

翠姨很知道后头的话,怕里头人耳朵尖,忙拉了她往外走了几步,才提醒道:“你难道忘记了,沈初云办的新报纸今天行第一期呀!”

梁绣珍鼻端直哼冷气,一脸的鄙夷:“这倒奇了,如今不是她们这些搞女权的在唱对台戏嘛,徐润莲应该避着我们这些看戏的才对呀。”

翠姨噗嗤一笑,拿手肘耸着她的胳膊,挑了眉问道:“只要脸皮够厚,咱们家难道就不是戏台子了?”

照着这话一想,或许徐润莲今天是来炫耀,韩延荪为了赢得支持,极力推崇的妇女促进会,最后被她捡了个大便宜去。又或者她想看看,韩家对于前儿媳这份高调的新事业是否看得过眼。若果真韩家是看不下去的,也许徐润莲还想借力使力地给沈初云下绊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可绝不能掉入徐润莲的算计中去。

“不变应万变吧。”梁绣珍一面沉吟,一面靠了朱红的柱子坐下来,沉沉地想了许久,考虑周全了才道,“沈初云这人,三姨娘相处得比我还久呢。你应该也清楚的,她无端端地总不会在第一期报纸上给我们家一个下不来吧。我们又何苦做什么小人姿态,白白地再惹闲话呢?不管这徐润莲说什么、做什么,她自己登在头条上的那些麻烦,跟我们是丝毫没有关系的。因此上,我以为我们决计不要去顺她的意才好。”

翠姨重重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是啊,我虽然算得着徐润莲的小心思。可也有一点实在想不通,她怎样就那么自信,自己一定是看戏的人呢?说实话,这一向又不止我们家在给沈初云穿小鞋。就算沈初云是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未必就恨我们呀。嫁妆拿去了,三万块的赡养费也有了,她又不把仲秋看在眼里,说不上哪里有仇吧。倒是徐润莲,抢下的会长和主编两个位置,才是沈初云最大的寄托。”

梁绣珍先也一笑,笑徐润莲这人没算计,尾巴翘得太高也太快。随即一琢磨,马上敛了神情,指正道:“三姨娘,你有一句很不妥。我们几时给过沈初云小鞋穿了?就算是和亲家多通了几个电话,那双方长辈都有知情权的呀。难道沈初云还要把自己违反娘家家规的账,算到我们头上?那我可不依,咱们家也太好欺负,什么黑锅都往身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