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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热孝里的那一次逼嫁能逃过,已算是拼尽全力抗争的结果,再来一次,她已出了孝,连这最后一层自保的余地都没了,以死相逼不过是个名头,她总不能真的去死,到时留下展见星一个,她要是被现了女儿身,又将是什么下场?

儿媳都卖得,孙女又有什么不行。抓回去顶多养个两三年,就正是好年纪了。

徐氏想一想,都觉得心里慌突突吓得厉害,忍不住拭了下眼角。这吃人的世道,想活活不下去,想死,居然还不敢死。

展见星安慰地抚了抚母亲的手背:“娘,您别怕,我想好了才这么做的。”

徐氏不安:“你说得容易……星儿,要么我们偷偷跑吧?跑回南边去,娘在那边有些打小认识的手帕交,只要能回去,总会有人愿意帮我们一把。”

展见星摇头:“娘,我想过,但是没法跑。我的户籍随爹落在了大同县衙里,现在要走,李县尊对我们老大意见,路引怎么开得出来?我们身无分文,又如何走那么远路。”

如今路引制度虽说松弛了不少,但从南至北上千里地,孤儿寡母上路,怎可能不依靠路引,她们两年前从南边来大同,是用安葬先夫(先父)的情由老老实实去开具了路引的,如今别说和李蔚之有隙,就是没有,也难以寻到理由说服衙门。

徐氏听得没了主意,十分后悔起来:“早知不听你爹的,就将他在南边葬了也罢了。”

展见星沉默了片刻,道:“倘若爹泉下有知,必然也不想的。”

于展父来说,父母虽有偏心,总是至亲,他离家十来年,将要临终之际,如何能不加以思念,有落叶归根之想。此外,他也不放心自己死后徐氏拉拔着独女悬在外地过活,想着父母看在他的份上,总会照拂些他留下的妻女,才遗言叮嘱了徐氏。